六月的天,近乎是一片纯净的蔚蓝,也不知是烈阳化了万里白云,还是这上万的云偷跑得不知去向。
若琉坐在屋前的台阶上,此时正好是背阴处,加上微暖的夏风,倒是觉着舒服,不热不凉。
她双手托着两腮,眼神迷离,所见全然不知归处,不过是十二的孩童,却仿若心事重重的少女,暗自神伤。
思绪间,她眼前何时来了人也不知道,只听得有人唤她:“若琉姑娘?若琉姑娘?”
“啊?”她一下恍惚回神,原来来人是石婆婆。
从她到这茶楼起,就格外受到石婆婆的照顾。在她的记忆里,小时候是与外婆生活相依为命,后来也不知是何缘故,村里忽然起了一场瘟疫,上万的人因此而亡,她的外婆也是难逃一劫,可她却活了下来,本想随着外婆,偏偏外婆临死前嘱咐她:“好好活下去,去京城。”又用尽仅有的力气,将一直藏在身上的木牌掏出给了她。
那块木牌缺了一角,她只觉得没用,若不是外婆嘱托,她也不会一直留着,不过上面竟有一股好闻的味道,放在身上,可当香囊。
所以在这里,她与石婆婆也是分外亲近。
“石婆婆,可需要帮忙?”她站起身,连忙上前帮石婆婆拿住了盛了水的木盆。
“没有没有,这两日清闲,我这打了水,想给那棵老树喝点。”石婆婆笑呵呵的样子像极了她的外婆。
“老树?是那棵若榴树吗?”她帮着一起端着木盆,听到肯定答案之后,就跟着一起去了。
“这树啊,一直都是我照顾的,其实也没有那么老,它呀,可能就同你这么大,它是爷亲手种下的,那一年,他刚出生不久的妹妹不小心染了重病,没几天就……哎,不说了不说了,那时候爷还小,爷的额娘告诉他,他的妹妹没有离开,会变成一棵树留在人间,于是爷便在这种下了,也算是有一个念想,后来再长大了些,爷便很少再来。”石婆婆边在树的周围倒水,边说了爱新觉罗·胤禟的一点往事。
“石婆婆,爷有没有说过他何时会再来?”若琉心不在焉地将剩下的水往树干上泼去,才将水盆放到一旁,那一句“改日再来”,她从吃完糕点的一刻起,就记到现在。
石婆婆眼看前方,食指点了两下下巴,思索道:“好像那日爷给你送了一些糕点之后,也没有告诉我们他何时会来。”她忽然和蔼地笑道:“以前这里爷都不曾来过几次,自从姑娘你来了之后,爷倒是常常来了,三天两头就往这跑,这才几天时间?”
若琉脸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红,问道:“爷说改日,改日是哪一日?”
“呵呵,改日不是哪一日,可能是今日,也可能是明日,说不出是哪一日,但一定会来,既然爷都已经这么说了,爷从不食言。”石婆婆突然想起什么事,面上是觉着不可思议的神情,“这么说来,我倒是想起一事,听说明日会有一位教书先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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