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八十一、九八七十二、……二二如四。”
“定要背熟。”
“是,夫子。”
转眼便过去了一个月,京城依旧是在烈日之下。
这期间里,京城只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子的亲舅舅索额图因“议论国事,结党妄行”之罪,证据确凿,被宗人府拘禁,而太子闭门思过一个月后便无罪释放。
茶楼里的那一棵若榴树同是依然如故,红艳的花偶尔被风吹落,立刻又有新的长出来替代,层出不穷。
爱新觉罗·胤禟好像再也没有来过这茶楼,他似乎在无数的算术中,被渐渐地淡忘出了若琉的记忆,但茶楼里的人依旧称她为“若琉姑娘”,对她很是照顾,时不时会有一些事情征求她的意见。
这一月的时光里,她不过略懂了些茶道,偶尔还帮着掌柜想了几个经商的点子。短短一月,茶楼的经营利润竟翻了几成。
只是这一月时光,她仿佛一瞬间历经万千沧桑,脸上的稚气也消殆得近乎无几。
都说二八时,正是少女初长成之时。
这话倒是不假。
若琉不过十二,已然在悄悄变化,待到二八时,或许,也是美人。
而今日,若琉穿着一袭朴素的淡青色长裙加短褂,长发垂鬓,眉目秀美如花,天生丽质,如出水芙蓉。
可惜,各方媒婆为此而来,想给若琉搭上一门亲事,却皆被回绝。
她一脚踏出茶楼,抬眼便见眼前行人如云,一时忽然忘记自己出门是所为何事,立刻转身寻人询问。
几日前有人在茶楼又订了些茶叶,今日茶叶到货,正巧是五月初五,她无须同周夫子上课,故而想出门走走,送这茶叶去。
上学有一不成文规定,每月逢初五、十五、二十五都不得上课,其他二十多日,无例外都是按时上课。
“若琉姑娘,要不让人一同跟着去?”有人叫住了她,听声是年长的石婆婆。
“不碍事,我一人便可,何必劳烦小东哥哥?”她回眸一笑。
“姑娘,还是让人同去罢,虽算不得多,但拿着总归不方便,姑娘许久不出门,若是不认得了路,也方便些。”石婆婆好心劝道。
“好吧,就依石婆婆所言,让小东哥哥一起。”她只得同意,如若不然,怕是要听石婆婆继续唠叨,没了在外闲逛的时间。
这可划不来。
预订茶叶的是秦姓的一户人家,和若琉一起的小东按照地址,领着她到了秦府门口,向她说了一声,独自上门前同护院打了招呼,才转头回复道:“若琉姑娘,可以进去了。”
“好,那小东哥哥在这等我可好,我想一人前去。”她笑得很甜,说完,接过小东手里装着茶叶的盒子,随着府里的引路人一路向前。
秦府的院落很是奇特。
乍一看,院里的花树假石错落各处,无章可循,但待到身在其间时,左右两处竟变换了模样,左边如春,右边似秋,再走几步,左右两边的花树又变了模样,前一刻还如迎客的娴雅女子,后一颗又似翩翩蝴蝶漫天飞。
正应了那句“巧解逢人笑,还能乱蝶飞”。
果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