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生气。
可偏偏在这花灯之夜,若琉身着白衣,纯白胜雪,她右手托着下巴,独靠窗边,左手则是敲击着不成调的节奏。
在她眼中,唯有那一棵无叶的若榴树。
去年中元,还能赏景人成双,而今岁上元,却只形单影孤独。
花灯十里正迢迢,但在她的双眸里,却只如许春光伴寂寥。
不日她便要进宫了。
如今这茶楼外的一番热闹景象,也不知何时可以再见。
石婆婆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万事须得明哲保身,切不可强出头。”
她并不明白,但也乖巧的应了一声,只要做好分内之事,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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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在指间匆匆流逝,一晃已是若琉进宫的日子。
自元夕前夜见到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胤禟,直到今日,他会来接她入宫。
茶楼之中,每日敞着朱门,宾客来来往往、数不胜数,几日前还能在其中看见若琉来来回回的身影,今日,她只呆在房中,望着沐儿帮她收拾好的行囊出神。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觉得这一次离开茶楼,便再也回不来了。
“姑娘,姑娘?”沐儿端着茶走近,见若琉回神,继续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是舍不得这里吗?”
若琉极轻的点了点头,垂下眼帘,淡淡道:“自是舍不得,却是更担心宫里的生活吧。”
“姑娘怕是多虑了,那紫禁城是多少人想去又去不得的,姑娘此次一去,定能看见其中盛景,都说那御花园中日日百花争艳,永不凋谢,若是可以,真想看上一眼。”
沐儿不自觉露出一个向往的笑容,看得出她心底是真的想去瞧上一瞧。
若琉笑了笑,道:“哪有花会永不凋谢?不过是四季之花不同时日的开放罢了。”
“姑娘笑了。”沐儿将那盏茶递过去。
“沐儿。”若琉接过茶,唤了一声,“你可愿与我一同进宫?”
窗边似有一丝风自缝隙间吹入,撩起素纱隔帘翩翩直飞,格外飘逸。
周遭陷入了片刻的沉寂,只剩耳边微弱的冬风呼啸的声音。
许久,沐儿的嘴角扯起一抹浅笑,“姑娘快些喝了这盏茶,凉了可就失了它原先的味道了。”
入宫,岂只是她愿不愿意?
若琉抿了一口茶,果然已经凉了。
人走茶凉,人既走,茶便凉。
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恍惚间,从房间门口传来不言的声音,他没有进门,只是半躬着身子站在门外,问道:“姑娘可是收拾好了?”
若琉抬眼,定眼望着沐儿,却并不开口。
沐儿愣了一下,连忙转身朝着不言的方向喊道:“好了好了。”
“爷就在前厅等着姑娘,姑娘既已好了,便去前厅罢。”
“知道了,这就来。”依旧是沐儿开的口。
她又对着若琉小声说道:“姑娘,该走了。”
说完,她扶着若琉起身,不忘将打包好的行囊带上。
若琉的房间离前厅不远,可是二人间却只有沉默。
短短的路途,忽然变得很漫长,仿佛时间停滞,而这条路远远不见尽头,又忽然变得很短暂,她还未与沐儿作最后的告别,便已到了前厅。
之前的沉默在这一刻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