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结婚生子,经历了些一地鸡毛,比微胖的女子多爬过了几道大山,渐渐知道,山那边,不过也是山,有了些“观远山,不必上远山”的境界。
在人间这所大学里,阅历也是加分题。
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一瞬间,像时间突然定格,整个二楼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我是文曲星下凡,我有研究成果,你们凭什么不要我,你们凭什么不要我……。”一个清爽瘦削,二十六七岁的男孩子挥舞着手臂,挟带着一阵风冲了进来。
紧接着,两个五十多岁,面带风霜的男女,一前一后,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
那男孩子用痴惑的眼神扫过全场,顺势往大理石地面上一坐,双手不停地扒拉着脑袋,发出一阵阵困兽之吼。
跟随而来的妇人一下子扑过去,抱住男孩的头,而那位男士,则对着人们不停的鞠躬,致歉,“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们家的孩子。受了点刺激,给大家添麻烦了……。”
吧台里的服务生像是见惯不怪的样子,仍然重复着下单,冲咖啡,取蛋糕的动作。
像来自天边的私语,人们的谈话声又渐渐在大厅响起。也仿佛要可以冲淡这突如其来的尴尬。
“这男孩本来是要出国的。他父母也对他期望甚高,谁想到就是因为没有拿到全额奖学金,一下子就崩溃了,就……。”微胖女子不无惋惜地转着手中的咖啡。
“你是怎么知道的?”中年女子低声追问。
“我在这里目睹了下于三次这样的场景。看得出来,他父母并没有放弃他,因为他衣着干净,头发也被打理过,我也是从他父母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这些的。”微胖女子叹了一口气,“虽然我没有结婚生子,但还是觉得很唏嘘。”
“唏嘘?多亏你还单着。等你怀胎十月,熬成了一个孩子的妈,到时候,唏嘘算得了什么,遇到这种事情,简直就是夺命之痛……。”中年女子说着,眼眶都红了。
陆玉凝多希望,这个此刻即便疯傻乱吼但仍难掩秀气的男孩,能随身携一颗混蛋般的心脏。因为,她曾经就读过的那个种满梧桐树的小学,最近也出现了有孩子发疯,光着脚绕着学校不停奔跑的事情,而导火索是最近一次的数学考试成绩下降,被家长多说了几句。
她想走上前去,说几句安慰的话,但她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她知道,这个家庭此刻最需要的,不是无谓的来自陌生人的同情,而是全家人抱在一起,静静地舔着早已干涸但仍不断往外渗着血丝的伤口。
微胖女子和中年女子离开了。
中年女子先去了吧台,要了三杯咖啡。
待她与微胖女子手挽手下了楼梯之后,服务生才捧了托盘,将三杯咖啡送到这一家人的面前,说明了来自那个中年女人的嘱咐。
陆玉凝虽然懊悔自己没有做出同样的行为,但她还是开心的。
人们总是会在某一时刻,表示出他们的善意。
即便拥挤的地铁,将我们挤成了沙丁鱼,还要随时提防生存这条鲨鱼的撕扯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