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凝点头,“是,是我。今天,我把它当做一个笑话讲给您听,因为回过头来看,无论当时有多么辛酸,现在看来,也不失为一段美好的回忆。”
“我最烦人家有事儿没事儿在哪里唱苦情戏了。不过,看在你拿不堪当笑料的份儿上,给你提五个问题的机会。”对方坐正了身子,“但是,不能拍照、不能录音。”
“好的,没问题。”陆玉凝掏出了包里的笔记本。
“第一个问题,请问,您觉得两性交往之时,会有哪些常见的微妙话题呢?鲁老师?”陆玉凝给出了第一个议题。
“在这个世间,最不能相信两句话。
一个女人说:随便。
一个男人说:我发誓。
女人说“随便”,言下之意其实是,你要真敢“随便”,那将会死得很难看。
而男人在指天发誓的时候,心里想着的无非是,天下坏人一大半,老天爷那么忙,怎么也不会轮到我挨劈。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因为没有兑现誓言而造成的人身伤害率,远比眼前十万火急的,来自咄咄逼人的女人的拷问可能造成的实际伤害要小得多。所以,真的只是随便发个誓而已。”可爱的鲁老师一旦言及具有普世意味的话题,立刻就恢复有着一众善男信女的情感专家的庄严。
陆玉凝接着问道,“那您觉得,男人在费尽全力地成家立业之后,为何又冒着可能众叛亲离的风险,去与别人发生点桃色纠葛呢?这其中的心理因素又是什么呢?”
“哎呀妈呀,你可绕死我了,不就是‘婚外恋’三个字嘛,咬文嚼字的,浪费多少氧气啊?”鲁老师摸着自己的胸脯,夸张地揶揄道。
“有人说啊,这是一种抢夺心理在作怪。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喜欢抢夺人家的玩具一样,明明自己手里已经堆了一堆玩具,看见别人的,还是要从人家手里抢过来,据为己有。这都是胡说八道!”鲁老师开始忿忿不平了。
“原因再简单不过:就是品-性-下-流这几个字。什么风流倜傥,多情公子,那都是没落在自己身上。要是你男朋友做出左拥右抱,拈花惹草这种事儿,我就不相信,你还能拍着手,用崇拜的小眼神儿给他唱上几句赞歌!”
“哎呀妈呀”,陆玉凝在心里给这位鲁老师唱起了赞歌。
“那么,第三个问题,您认为在男性的观念里,如果一个女性长得不那么国色天香,楚楚动人,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对她的态度,就更随意或者粗糙了些呢?”陆玉凝给出了第三个问题。
鲁老师咳了一声,道:“至少我这样有海外背景的男性是以尊重女性作为本人的行事前提的。对待不够美丽的女人,就表现得不够尊重,是这个社会的价值观出了问题,而不仅仅是某些男人的大脑需要返厂重置的问题。美是多元化的事情。很遗憾,现在大家都只喜欢一种脸:能戳破任何一种东西的锥子脸。这世界,就是这么crazy。”
陆玉凝心想,这鲁老师的三观,还稍微有可称道之处。
“好的,谢谢鲁老师。接下来的问题是,您对有些女孩认为的真爱无罪,即便沦为第三种情感,比如插足别人的婚姻也情有可原这样的观念,是怎么理解的呢?”陆玉凝接着问。
鲁老师一拍桌子,“我要是有个女儿,她要是敢跟我来这套,那就只能清理门户了!你以为你是在为true love英勇献身哪?其实只不过是沦为了王尔德的人生两大悲剧之一。人家一旦得到了他想得到的,接下来,你才刚开始你热情的爱的演出,人家那边已经准备偃旗息鼓,悄然谢幕了。要知道,一个流氓的吻就足以摧毁一个人的生命。年轻女孩与那些混过日子的老油条根本就不是同一量级的选手。等天真被那些老油条消耗得差不多了,又该轮到这帮被伤害的女孩报复社会了,她们自认为看透了男女之间的那点儿关系,便开始了对另一批老实男人的伤害。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陆玉凝听到这段话,简直想在心中给鲁老师鼓鼓掌。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又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您对人类最古老的结合方式之一——婚姻,有着什么样的评价呢?”
“王尔德说:男人因疲倦而结婚,女人因好奇而结婚,最终他们都会后悔的。”鲁老师很有风度地给了一个他并不认为是俏皮话的回答。
因为无法录音,这次的所谓采访简直就是一场速记。好在陆玉凝的记忆力还是出色的,再加上情感专家鲁老师在接受采访时显然比他的外表要更专业,陆玉凝认为任务还算是完成了的。
待她又与鲁老师寒暄了几句,准备就此告辞时,鲁老师居然要了她的微信。
“看得出,你这个人的工作态度还是有的。”鲁老师像是在为自己的行为找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