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说戏的导演,而坐在他对面的,正好是被陆玉凝逼着前来的“临时演员”鲁老师。不得不说,有时候,还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碰上陆玉凝这种想一出是一出,说风就是雨的家伙,谁知道明天还会有什么惊喜。
虽然心思有些飘忽,但为了完成任务,鲁老师还是赶紧点点头,“知道,知道,配合。”
“对,就是一个配合。文艺女青年说什么,你都拍手附和。当然,有时候,你还得适当地发表一下相左的意见。因为她们也不care那种哈巴狗类型的男人。”姜医生接着说道。
“您的英语,说得还挺good的。”鲁老师适时地表达了对姜医生的崇拜。
“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呢?在我们这行,在上海,你不说几句洋文,你唬得住谁啊?”姜医生显然没有理睬来这鲁患者的赞美,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样子。
“也是,谁说不是呢。您继续。不瞒您说,我至今单身,多听听您的高见,说不定一出门就拐带上一个了呢。”鲁老师真算得上一个好演员。关键时刻,竟然还懂得临场发挥。
姜医生笑了,“虽然说,这不属于我们今天的谈话范畴之内。但能解决人生大事,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是,是,我那些狐朋狗友还都说呢。说是我的婚姻大事要是解决了,那就算是为民除害了。”鲁老师也笑了起来。
“那我可就继续了。”姜医生终于有飘的迹象了。“我刚才说到哪儿了?”他问。
“您好像说到,有时候也要假装跟她们唱一下反调之类的。”作为一个不能把自己先绕晕了的情感专家,鲁老师的记忆力显然是比某些,同样是为人类精神把脉的半个同行,比如眼前的这位姜医生要好一些。
“对。她们啊,都把自己看成是高人一等的存在。什么爱玲、清照,人家心里未必看得上。个个都认为自己之所以现在还没有扬名立万,芳名远播,那也是世人有眼不识金镶玉。所以,她们对另一半的要求,说得好听点儿,是高逼格,说得难听点儿,那就是不接地气。能入得了她们法眼的,能荣幸地陪她们喝一辈子咖啡的,那都不是人。”姜医生说道。
“那是什么?”鲁老师追问。
“甭管是什么,反正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达不到她们那接近无理取闹的要求。”姜医生表示了自己的不屑。
“所以,你适当地唱唱反调,跟她们做做对,挫挫她们那无病呻吟的锐气,然后再人间消失上几天。保证见奇效。”
“我都怀疑,这帮文艺女青年家里到底有没有镜子。一些人整天把书啊画啊的挂在嘴边,懂不懂什么叫‘揽镜自照’啊。我要对面坐着的是一个胸大腿长的类型,她哪怕不说话,我都能自己在那里嗨半天。你说,你又长得不咋地,还张口闭口这个主义,那个流派的,你自己不嫌膈应,我还想多活上几天呢。”
坐在他对面的鲁老师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姜医生看了他一眼,“当然,也有长得好看的。我手机里就有一个。目前在撩拨当中。”
“祝你成功。”鲁老师忍住笑,对姜医生表达了一下心声。而藏在心里的那半句话是,“才怪。”
对于心理学专业毕业,后来投身于男女情感建设事业的鲁老师而言,毕竟,玩套路就跟喝杯水那么简单。
必须要承认的是,在不故意凹人设的时候,鲁老师还是有些玉树临风的。
面对像这种应该只是考了个证,就敢来忽悠广大人民群众,人品还有明显破绽的家伙,鲁老师实在是没有耐心再继续坐在这里。否则他很可能会跳起来拿椅子拍他。
边拍边骂,“我们这些正宗心理学专业出身的,个个都找不到正经工作,而你们这些个披着咨询师外衣的蛀虫,随便忽悠几句都有人给钱。这公平吗,公平吗!”
当然,一切都只是想想而已。
作为一个得保持基本素养的社会人,鲁老师没有选择让臆想成为现实,他选择了付费离开。
“谢谢您今天的帮助。我感觉好多了。”他起身,握住姜医生的手,心里想着的是,“但愿有一天,会有一个狂躁症患者替我打破你的头。”
鲁老师刚一走出电梯,就看到坐在大堂沙发上的陆玉凝正在到处东张西望,脸上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这么久啊。”一步出那道旋转门,陆玉凝就毫不掩饰地表达了不满。
“我作为一个患者,跟医生多说两句,怎么了?再说,你这动不动就嚷嚷的个性,能不能稍微收敛一下?”鲁老师停了下来,“你就是典型的那种耗子扛枪——窝里横,我怎么跟你当起朋友来了?”
“好,作为一个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一代情感宗师,找房子的事情,您下次找别人吧。走了。”陆玉凝甩开步子就走。
“行,行,行,我看将来谁能收了你。我服软了还不行吗?再说,没病装病,特别是装成心理有病,我就容易吗?”鲁老师委屈极了。
“结果怎么样?”陆玉凝表现出颇有兴趣的劲头。
鲁老师皱着眉头,挠了挠头,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我想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