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莱。回去吧,这楼梯不好走,赶紧走……。”老爷子还挺坚持原则。
吃了闭门羹,除了打道回府,好像没有别的选择。
第二天,天还未亮,陆玉凝便已在老爷子家楼下守株待兔。尽管要等的这只兔子有些暴躁,心绪不佳,但多等几回,机会还是会有的。
果然,顾老爷子拎着一个菜篮子,踩着楼梯吱吱呀呀地下来了。
陆玉凝冲着老爷子粲然一笑,“叔叔,早!”
“哎呦,侬哈撒宁哦(你吓死本爷叔了)。小陆?你一大清早站在这里,想吓死人啊你。”老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问候给惊到了,仔细一瞅,不是陆玉凝是谁。
陆玉凝赶紧上前,准备接过老爷子手上的菜篮子,“叔叔,我替你拎着。等会儿,我再替你拎回来。”
“不用,不用。吓吓侬(谢谢你)。我还拎得动。侬这小宁(你这小姑娘),下次勿要直戳戳地站在门口,我血压都差点爆掉了。”老爷子推开陆玉凝的盛情之手,径直往前面走去,边走边嘀咕。
陆玉凝紧随其后,不离不弃地跟着。
穿过电线交错纵横,密布成网的弄堂上空,是夏日清晨微蓝的天。一路上,不时碰见穿着各色睡衣的阿姨、叔叔跟顾老爷子打着招呼,而在一处窗台上怒放的芍药的丰姿,也着实让她羡慕了一下。另一家悬在窗户口,长成爆炸式瀑布的吊兰,则让她不得不为每日从此经过的人们的脑袋稍稍担心了几分钟。
就这样,顾老爷子的美好清晨,被一路相随的陆玉凝给毁了。而且,小陆同学还是个话痨,只要逮住机会就凑上去说一些赔礼道歉的话,也不管人老爷子消受不消受,愿意不愿意。老爷子还得时不时跟人家解释,这位跟东跟西的女子到底是谁,不是自己女儿突然从国外回来探亲了。“是,长得不像了。什么呀,她不是我女儿。对。谁整容了?我女儿用得着整容吗?”
面对陆玉凝这种贴膏药一样的行为,顾老爷子烦不胜烦,走到家门口时,一转身,“那个,小陆,侬先回去。我老伴儿身子不大好,招待不了客人。我就不请你上去了。你先回去,先回去。你来的意思呢,我绝对清楚了。你先走吧。”
陆玉凝只得绽放一个大大的笑颜,“好的,叔叔。我明天再来。”
听到这句话,老爷子不淡定了。“小陆,你过来。”他对着陆玉凝招招手。
陆玉凝马上一个箭步上去。
“阿拉啊,不服老不行。实话给你讲吧。我女儿女婿,在浦东买了套电梯房,为了我跟她妈妈进出方便。但这里都是老邻居,住了这么多年,这一下子搬走……。”老爷子眼角泛起了点亮光,“但你也看到了,这里确实不太方便老年人走动。今年过年,我可能就要和老伴儿搬去浦东。你们那里呢,人还是要提前找好的。我再去坚持上半年,让宋总赶紧找人,找到了,我也就能放心地交接了。”
说完这些话,他转身进了楼梯间。那拎着菜篮的背影突然就苍老了许多。
虽说老爷子答应回去了,但坐在返程公交车上的陆玉凝却有些低落。但很快,她又为老爷子高兴起来,他的使命就要告一段落了,而此时此刻从各个地铁口、公车上洪水一样溢出的人们,还得继续明天的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