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伞孤零零插在伞桶中,地上的水花还没干涸。倒映一对相拥模糊人影。
雨水击在飘窗玻璃上,击在雷雷轰鸣的心脏,从身体深处传来熟悉的颤抖,生理性,无法控制。
沈漫被绿由压在身下。啪,啪,肉体碰撞的声音,汗水跌碎的声音,雨珠流逝的声音。
鲜活的脉搏在胸腔里跃动,扑通,扑通,沉重,疲惫。
沈漫数着没有感情的数字,双臂紧紧缠绕在绿由线条流畅的白皙腰间,要嵌入他的身体,他的血肉,和他一样用力的在对方身体里留下痕迹。
这是一场激烈的鏖战,安抚,久违的激情,重新开始摸索探知对方身体的秘密,努力回忆曾经熟悉的敏感点,有关失而复得的喜悦,充盈着情事,直到他释放。
沈漫曲起双腿,于是液体从她的隐秘之处流出,汇聚成腥咸的味道。
她从床头柜里拿出药,捏着投进嘴里,
微苦。她微皱眉,喝一口水吞进食道。
绿由的脸泛着情爱之后湿润朦胧的光,低迷动人。
他手肘撑在枕头上,笑着,“没有过期么?”
“是最近买的。”沈漫说,“这段时间,我不是没有别的情人。”
绿由笑了笑,“毕竟两年了。”
沈漫嗯了一声,从床头柜上烟盒里抽出一根烟,“你是什么时候恢复的?”
笑容在年轻男孩儿脸上僵住,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揣度。
沈漫没有催促,她在某些事上极其有耐心。
烟雾吞吸入肺,化为口感绵柔的一柄利刃,再直直的从凉薄双唇间吐出,弥散一室。
隔着朦胧的灰,他们已看不清彼此的面容,
绿由把心一横,做出最无害柔软的样子,“就几个月......你上部戏刚杀青的时候。”
沈漫:“哦。”
遂再没有言语。
绿由窥她的神色,“你不生气?”
沈漫弹下积攒的烟灰,道,“你有你的理由,我没兴趣过问。同样,别的事情,我也没兴趣了解。”
“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她转头看着绿由,神色淡淡,却让人无法躲闪。
绿由沉默一会,低下头,半响。
“我明白。”
沈漫很满意,她从台灯下抽出一张支票,递给绿由。
“既然身体好了,明天就出去跟朋友玩玩,喝酒蹦迪都行,别太晚回来。”
绿由一愣,接着挂上甜蜜的笑容凭,一边接过那薄薄纸张,一边状似无意地说:
“这张支票,你早就准备好了?”
沈漫:“是。”
她笃定他会顺从。
两个人在黑暗中静静凝视对方,谁都没有说,谁都心知肚明。
宋锦宵从近海别墅里走出去,淋着雨挺直了脊梁。
他满腹心酸,又面无表情。
冻雨钢刺般千万根扎进他的凡人之躯,于是脊梁弯曲,视线模糊,直到他走的足够远。
远到再也看不见那点明亮的光,没有那道黏在后背尖锐的视线。
终于打到辆车,司机刚在附近放下乘客。
这片地段住的非富即贵,乍一见到宋锦宵这样的,司机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打量他。
他瑟缩在湿淋淋的,被大雨浇湿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衣服里,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