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后他趁着佣人打120把绿由抬上救护车的间隙,惊慌失措地跑掉。
等他跑回家,手指颤抖着倒了一杯水喝下去,才感受到疼痛。
膝盖和手肘上遍布擦伤磕破的伤痕,恐惧自责交织成网,蒙昧遮住他的神明,从此只能眯眼仰视一丝丝透落的光。
好在,绿由没有死,甚至失去记忆,心智变成一个孩子。
他再也没有见过绿由。
亲手制造的错误日日夜夜压在心中,他开始做噩梦。
但是每一次醒来,如果身边有另一个人在,她柔软的身体,清幽的香气,温热的温度,无一不在安抚他的惊惧魂灵。
就自私的,当作一个秘密,他永远不会说给沈漫听,他不愿见到类似恐惧憎恨的神情。
他将永远亏欠她的所爱。
直到今天,绿由恢复心智,好端端站在他面前,一步步走来与他对峙。
他慌的不行。
但是沈漫打断了绿由的话。
在那之前,两个人明明还在为了他的狗屁未来争执不下。
他忽然看不清沈漫了。
也看不清自己。
痛痛快快淋了一场雨后,宋锦宵回去就发起高烧。
之前准备的药箱派上用场,他从里面翻出几种感冒药,就着凉水喝下去,脱掉衣服爬进冰冷被窝,头沾到枕头就昏昏入睡。
这期间,沈漫没有来过电话。
宋锦宵睡得天昏地暗,中间口干舌燥醒来几次,房间里黑暗空荡,冷的像掉进冰窖,腿脚怎么也暖不过来,手心却热腾腾的冒汗,一层又一层。
沈漫进来时,就看见男人缩在被子里,蜷成小小一团,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小动物。
她皱了皱眉,发现宋锦宵连空调都没开,室内温度几乎与外面无差。
等她察觉到不对,手心覆盖上对方额头,才被滚烫温度吓到。
这他娘的烧了几天?
沈漫烧了水,找出退烧药,哄着烧糊涂的人儿把要吃了,又奔进厨房熬粥。
宋锦宵睁开眼睛的时候,意识昏沉的感受到身侧的温度。
沈漫靠在他的肩头,就算睡着了一只手还紧紧缠在他的胳膊上。
他先是不可置信,然后用空余的手,缓缓抬起,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
沈漫的眼底带着淡淡一层青色。
似乎是被他的动作惊醒,两扇睫羽颤抖一下,沈漫睁开眼睛。
宋锦宵躲闪不及,两个人的目光撞上。
沈漫看了他一会,然后面无表情地抽出手起身。
宋锦宵看着那只枕头,有根女人的长发。黑色的,带着微微弯曲的弧度。
他有点愣神。
沈漫从厨房回来,手里端着一碗白粥。
“喝完再睡一会,赶紧好起来。”
宋锦宵乖乖接过去,即使是生病也恪守礼仪,没发出任何声音。
沈漫就站在床边看着他,也不坐下。
外面亮了亮,远远的,城东市中心的地标建筑水晶塔供应电力,盛京的夜晚瞬间被引燃,由水晶塔开始,林立大厦一个个被点亮,城市灯火通明。
沈漫的背后,立着人们心向往之繁华世界,她背光而立,认真的监督宋锦宵把碗里的粥喝的一干二净,神色看不出情绪,好像外界一切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