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上,衣着上,后座上的黑色塑料袋,都在向他隐喻。
此时正是晚高峰,人流拥挤。车水马龙与他们背道而驰,他人被远远甩在身后。宋锦宵鼻尖贴在车窗上,安静望着,认为此刻便是他所热爱的世间任何。
车在中山路风景区脚下左拐,驶进一片薄薄的暮色。
宋锦宵坐直身体,他看见窗外一闪而过的石刻指示。
XX陵园。
沈漫带着宋锦宵在数以千计,望不到头的墓碑之间穿梭。与其说是她带领宋锦宵,不如说是宋锦宵一路跟随。
沈漫走的又急又快,宋锦宵必须紧紧跟上,才不至于被她落下。
天色像一床潮湿长霉的冬被,缓缓地压下,笼罩在两人头上,也笼罩著漫无边际的死亡栖息地。
宋锦宵吞了口口水,看着沈漫在两座墓碑前停下。
走的近了,他才看清,不是两座。
还有一座小小的石碑,没有照片,只有一个名字,和一行简单的生卒年。
沈漫抖开塑料袋,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
斟满酒,燃上烟,沈漫示意宋锦宵上前。
他这才如梦初醒的,把沈漫刚刚交给他的一束玫瑰献上墓前。
怎么看怎么怪异。
宋锦宵低低地说,“为什么是玫瑰?”
沈漫沉默了一会,“他喜欢。”
不知道这个“他”指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沈漫和宋锦宵静立风间,四季常青的松柏发出呜咽,平白有些瘆人。
沈漫说:“这里躺着我的父母。”不知想到什么,她停顿一下。
宋锦宵有些发懵,他盯着沈漫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其实很柔弱。
他空白的大脑一时挑不出句合适的话来安慰。
似乎安慰对她来说没有用。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宋锦宵想这么问她,但是忽然觉得现在的沈漫,不能打扰。
沈漫盯着两座高耸墓碑上的墓志铭,几分钟后,她后退一步,点了根烟。
“我妈,”沈漫皱了皱眉,“喜欢抽烟。也是因为这个习惯,他们葬身火海。我曾经想过,或许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去碰这个东西。”
从某种程度上讲,那是死亡的象征。
沈漫缓缓吐出一口烟,说道,“可是人总是自以为是。”
宋锦宵想,这句话有欲言又止的意味。
他等着沈漫说下去。
“我听一个人说过,人对危险事物,有种趋利避害的本能,争执,暴动,战争......但是在他们之外还有一种人,深深被危险吸引。危险的人,危险的事,会令他们着迷,哪怕是......死亡。”沈漫徐徐说道。
宋锦宵摇头,然后意识到沈漫是背对着他的,于是开口说,“这个人是谁?”
他措辞道,“他就是那种人。只有感同身受的人才能讲出这种话。”
沈漫含糊过去。“一个朋友罢了。”
她动作有些僵硬把烟灰弹掉,手指冻得通红。
“时间不多了。”沈漫叹气。
“我带你来,只是想告诉你,我愿意和你分享秘密。”
宋锦宵的眼睛刹那燃起微光。
但不是我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