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不住了。
泪水瞬间充满他的眼眶。
宋锦宵抿紧了唇,眼泪无声无息从脸颊滑落。
沈漫的指尖还燃烧着一点星火。
她站在漫长的冬天里,看着出租车载着她的爱人渐渐远去。
她看见宋锦宵孤高背影坐的挺直,犹如在经历一场盛大审判。
她想,如果宋锦宵是手持公平法槌的法官,她就是手带沉重冰冷锁铐的罪人。
命运的审判终于落下罪名,她被判永世孤独。
宋锦宵救不了她。没有人可以救她。
绿由托腮欣赏这出人间别离的悲剧爱情故事。他看着毅然离去的宋锦宵,看着沉默伫立的沈漫。
他笑起来。
“真好。从此他跟她,再也没有什么关系。”
之前绿由生病的那两年春节,沈漫都是一个人过的。没有和绿由一起,也没和宋锦宵一起。
裘自城在紫坞城捡到她的那天,就是大年三十。
对于别人来说是合家团聚,其乐融融的温暖日子,对她来说,是天灾人祸。是命运的转折点。
在宋锦宵搬走后没多久,绿由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他没带走什么东西,只留下一个纸条就人间蒸发。
这次,她还收到了裘自城的消息。
“我要订婚了。”
“恭喜。”
发送完简短回复,沈漫将手机丢到桌子上。
这一天,她没有呆在近海别墅,重新窝回之前把自己关住研读剧本的房子里。
腊月底的夜,反常的让人感觉温暖。
沈漫坐在阳台上,看见城市万家灯火璀璨如虹,壮丽的像一片星海。
能让人暂时忽略黑暗,但是黑暗永远存在。
她把烟头按灭,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视线落到雪白塑料药瓶上。
裘自城要结婚的消息,她听说过。
裘自城不是白手起家,他是盛京城裘家的老二,因为公司企业由大哥接手,才能由着他把手伸向娱乐圈,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三十二岁。沈漫喃喃道。
在一线城市里,三十几没结婚的人比比皆是。
但是裘自城不同,他要结婚的对象,听说是某个大财阀家族的女儿,恐怕脱不了商业联姻的关系。
只是没想到,顽固执拗如裘自城,也会低头接受这桩披着利益外衣的婚事。
沈漫将药片倒进嘴里,就着冰冷的酒液吞下去。
睡意袭来,沈漫枕着胳膊,在寒风穿过的露天阳台上沉沉睡去。
暗红色裙摆摇曳似起舞,暧昧十足的滑过脚踝。冰冷的手指,滚烫的脸颊,沈漫睡着的时候,眉毛还在不安的皱起。
她陷入一场酣梦。
既是美梦,也是噩梦。
她的梦中,男人与女人的脸交错出现,像传闻中人死前的走马灯,胶片一节节从眼前流过。
她梦见怀忆孤儿院破败的牌子,梦见沈院长尚未老去的脸庞,梦见孤儿们为了能被收养,暗地里用孩子的手段做出最残忍的下作折磨。
梦见年幼时因为癌症离世的孤儿院好友,梦见被泪水浸透的苍白脸颊,失去血色的双唇。
她梦见自己辗转在数个家庭中,小心翼翼的求生。
梦见争执,鲜血和烈火,梦见滚滚黑烟冲天而上,梦见对她伸出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