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任何江湖见识的人看来,这就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乞丐,所以,在这个老者刚刚出现的时候,就有守卫上前阻拦他。
但就在那两名守卫踏进老者一丈距离内时,他们身体表层的皮肤突然崩裂开,不出一息,那两名守卫的身体便猛然间炸裂,血肉四散飞溅,留不下一块完整的肢体。
葵纷儿的眼皮跳了跳,她完全看不清楚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所能理解的,便是来者的身份。若不是那巫蛊世家的老祖,还会有何人能有如此手段!
她毫不怀疑,若是她面对那乐正老祖,除了死,只有死得更惨,完全没有活路可言!
她不自觉的看向了天子台上的葵镜玥,双手紧紧地握着凤座的扶手,手心冒出了细密的冷汗,这次,她怕葵镜玥真的会危在旦夕。
几年前百葵谷外,葵纷儿被葵镜玥从生死的边缘拉回来时,她就在想他是不是无所不能,大到人,小到虫,似乎没有什么是他救不了的,他掌控着所有生物的生死,自己却从不会受伤。
所以,曾经她一直以为,他是这世间最厉害的人,虽然也是最会耍无赖之人。
但时过境迁,了解了整个世界后,她才发现,世界之大,他的强大,不过其中之一。
所以,她开始害怕,害怕有一天会有人杀死他,害怕自己没了师父,没了救命恩人。
但是,其实哪怕是现在的葵纷儿,都并没有真正的意识到,她到底是因什么而害怕,又为什么会害怕。
当葵纷儿的目光聚焦于葵镜玥身上时,她愣住了,因为她发现,整个天子场,只有他没有在盯着乐正老祖看,而是在抬着头,看着诠隆殿前,坐在百里逾劫身旁的自己。
他看的很安静,目光柔和,直到与他在看的那人四目相对,他才微微扬起了笑,动了动嘴唇,无声地说了句什么。
葵纷儿从未习武,视力并不卓越,所以她根本看不清葵镜玥说的是什么,只看到他的嘴在动,觉得他一定是在说些安慰的话,或者又是一些无良的话,眉头便深深的拧了起来。
“小姐姐,你想知道他说的什么吗?”本就站在不远处的钟逸离靠了过去,微笑着贴在葵纷儿耳边,“他说,你是他……哎呀。”
就在钟逸离刚开口的时候,葵纷儿身旁的百里逾劫突然拔出了扶恬的佩剑,剑尖抵在他的咽喉处,似乎只要他再敢说出一个字,就会刺穿他的喉咙。
百里逾劫面上的表情十分冰冷,他死死地盯着钟逸离,手里的剑丝毫不颤。钟逸离微微仰着头,也是毫不畏惧地对上了百里逾劫的目光,脸上挂着戏谑的笑。
葵纷儿却是震惊地看着他们二人,不明白葵镜玥到底说的是什么,竟会让百里逾劫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好好好,皇帝陛下,我不说了好吗?”钟逸离举起了手摆了摆,“不过……你觉得,你还能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他邪邪地勾起嘴角,错过剑尖凑向了百里逾劫,轻轻地说道。
说完后,他便欢快地跑了回去,回到了钟罄诀的身边。钟罄诀蛊毒已解,却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葵纷儿自然听到了钟逸离对百里逾劫说的话,却不懂是何意思,想要询问百里逾劫,却发现他紧抿着唇,眼神放空,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
诠隆殿前这一番动静,再度引得了天子场众人的目光,可当他们再回过头去看乐正老祖的时候,那衣衫褴褛的老者却已经站在天子台上,坐着的老龟也没了踪影。
他站在葵镜玥的对面,一手扶着拐杖,一手捋着自己早就乱得分不开的白胡须。
葵镜玥直视面前干瘦如枯柴一般的乐正老祖,脸上没有表情,面对这个令人感到恐惧的老者,他始终是淡然的,似乎这个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威胁。
天子台下的人都开始摇摆不定,他们惧怕乐正老祖,觉得这场生死斗葵镜玥没有丝毫胜算,可当他们感受到葵镜玥的淡然后,又觉得他似乎隐藏很深,哪怕面对魔鬼也有力对抗。
可诠隆殿前的几人却能明白,这场赌上命的决斗,葵镜玥生还的可能有多低。
“师父……”葵纷儿死死地握着椅子的扶手,视线一刻不离地定格在天子台上。
回过神来的百里逾劫扭头看了一眼葵纷儿,这一眼,令他垂下了眼帘,他似乎并不在意这场生死斗的结果,只毋自思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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