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州衙门地牢。
身形单薄,身上裹着浅色披风的少女等在外面,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眉眼间也尽是疲惫。
知府紧张地在一旁搓了搓手,偷瞟了幼欢好几眼,“姑娘,这儿风大,不如你随我去屋里等着吧。”
倒不是因为垂涎幼欢的美色,所以才这般客气。而是这姑娘来衙门时亮出的信物,那可是宫中贵人才有的。
知府见幼欢随时随刻可能倒下的样子,心中吊着一口气,这贵人可千万别在这儿出事,不然他十个脑袋赔进去都不够。
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由远及近,牢房的大门被打开,两个身形高大的狱卒拽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囚犯走了出来。
幼欢凝滞的视线终于转动,落在趴在地上的血人身上,她蹲下身子,看着在牢房里打得皮开肉绽的少年。
“还能站起来吗?”
回应她的只有重重的喘息声,被血水粘黏的头发蓬乱,挡住少年大半张脸。
“还能站起来的话,我就带你去见徐满月。”
那少年依旧没有说话,但是幼欢却极有耐心,蹲在他的面前,静静地等着。
直到他的气息慢慢平稳下来,皮肉翻开的手撑着在地上,已经痛到快要没有知觉地叫慢慢站起来,声音喑哑到只能让人听到气音,“能。”
幼欢呼出一口气,也无力地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对旁边的知府道:“那信物你留着,这人我先带走了。”
知府也不敢多言,得罪严刺史,顶多在靖州混不下去。但是如果得罪了宫里的人,那他脑袋都可能搬家。
幼欢领着那少年囚犯出了衙门,不过因为身边这囚犯实在太惹人注目了,幼欢多看了几眼,然后解下身上的披风,递了过去。
“遮一下,太招眼了。”
少年犹豫了几番,见幼欢一脸坚决的样子,他又急着去见姐姐,所以只能听幼欢的吧,拿披风遮住自己。
不过这对幼欢来说都显得有些大的披风,穿在这个十六岁的少年身上,衣摆也只能到他的膝盖上,还露出了满是血污的赤裸的双脚。
幼欢没脸看地移开视线,大概更……惹人注意了,怕是走在街上都被人当做疯子。
此刻的严府,剑拔弩张。
赵华瑾阴沉着脸色,黑眸中暗涌浮动,俊美的五官每一寸线条都仿佛是用刀刃在寒冰上刻出来似的。
“解药在徐?身上是不是?”赵华瑾厉声问道。
满月擦了擦脸上的血,一边道:“如果那日郡主肯帮我把徐?救出来,也就不会受剧毒之苦了,徐?是我徐家最后的血脉,我自然是要用尽手段保住他。”
“七日兰株没有解药,服下七日兰株的人,身体会一天比一天虚弱,五脏六腑七日内会被腐蚀殆尽。”
赵华瑾瞳眸骤缩,几乎是咬着牙怒道:“你该死!”
长剑的剑刃压进满月的肩膀,但是满月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连看都没看一眼。
“但是徐?知道怎么阻止七日兰株的扩散,也知道怎么调养肺腑的方子,郡主想要活下来,就必须由徐?长时间照顾。”
满月孤注一掷,为了保住徐?而将幼欢一同拖下了水。
这是她第二次背叛幼欢。
第一次背叛幼欢,是为了她自己,第二次背叛,是为了徐?。
“我亏欠郡主的太多了,但是这辈子……怕是还不清了。”
满月唇角溢出黑色的血,就连眼眶里流出的也是两行血泪,原本清秀的面容忽地开始变化了起来,慢慢地,在所有人的面前,光滑白嫩的皮肤变成了如树干一般粗糙满是褶皱,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