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荶原本闭着的眸子猛地睁开,额间的鸠尾花半浮半隐。
她转动细长手指对着洞口一扬,一道冰火独路骤然而成。
“宣。”清冷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出,令人辨不出方向。
魔兵领命,侧身对着黑衣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面具下的黑衣人轻笑一声,随即拢着黑袍不急不慌走上了那冰火之道。
迎面尽是草木枯朽的气息,觉察不到一丝生灵的存在。
白荶侧躺在烈阳石之上,右手支着头,肩上的黑色流苏披肩倾泻而下,香肩外露。
满头如绸缎般墨黑长发从石头上一直垂顺滑落至地,似无数条小蛇般轻轻扭动,透着诡异的灵性。
“丫头,别来无恙。”黑衣人不请自坐,但在刚曲腿之际,底下的石椅却瞬移到了烈阳石侧。
白荶手一扬,肩上的流苏自行上挪整顿好,而远处的石桌也移了过来。
桌上的茶壶,飘香四溢,散着甘甜的清香。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无心长老是个女子,未料今日一见,居然是个男人。”白荶淡声说道,隔空倒了两杯茶水放在了石桌之上。
无心没有朝前走近,而是站在原处,负手而立。
“任何皮囊皆身外之物,丫头如今倒是对孤生分了。”他轻笑着,嗓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之意。
“百多年光阴已过,我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丫头了,而你也不是曾经那个教我识字做人帮我封印通心术的长老了。”白荶的话中,并没有太多怀旧之情。
无心听出了她的疏离,但也毫不在意。
许是站得有些累了,他直接盘膝虚空而坐,没有借住任何支撑。
似乎刚才就算没有石椅可坐,他依旧有休息之法。
“时隔百年,历经沧桑,终是不负孤所望带领魔民成就魔业,孤深感欣慰。”无心沉声说着,空旷的声音落在整个火炎洞中透着阴森的寒意。
白荶定睛看像面具后的那张脸,神情微冷:“这些年,你一直在暗中观察我?”
“非暗中观察,而是明目张胆。”无心轻笑,“你本乃仙魔混沌之身,如今魔族泯灭,由你掌舵整个魔族是最佳选择。”
“我到底是谁?”白荶对眼前这个身穿黑斗篷的男人,有了重新的认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苦难,却从不出手相救。
目的,就是为了逼她入魔吗?
“你是谁你应该问你自己。”无心应道。
白荶一掌朝他飞去,无心瞬移侧身,黑斗篷随风飞扬,但盘膝而坐的姿势未变分毫。
她掌心的魔力将洞门破开一个大洞,无数碎石滚滚而落。
再一扬手,那些碎石又自行回到原处,刚刚被砸出的窟窿已经原封不动修补好,看不出一丝受损过的痕迹。
“我入魔,只想复活我家人,没有心思掌管魔族。”
刚才那一试探,白荶知晓无心的功力深不可测,直接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的话,也早在无心的意料之中。
“人死不可复生,所有逆天之术都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他笑道。
白荶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神情微微一顿:“不管任何代价我都能付出,只要能让他们回来。”
“如果代价是你死呢?”无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