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
“嗯。”陆母听着,眼睛别向窗外,玻璃车窗上布满了水汽,遮挡了所有的视线,但她眼神还是放空着,仿佛落在远处,“我知道了,瑶瑶,妈下午就回来了,别担心。”
她挂了电话,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自出事以来,她陪着丈夫经历了一切波折,被捕入狱消息一出,那些以往关系甚密的同僚和朋友一个个避之唯恐不及,她又怎么会自取其辱,求他们来医院看一眼呢。
但是——
她的脑海中反复起前一天下午的场景,躺在病床上难得清醒的男人冲她眨了眨眼睛,呼吸沉重地吐出了两个字来:“小溪”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外孙女了。
那天,陆母神色坚定,拍了拍丈夫的胸口,告诉他:“小溪也想外公了,说明天就来看你。”
其实陆母一直是个性格温润的人,在丈夫的守护下过了大半辈子,人情世故和家庭琐事,鲜少有需要她操心的时候。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晋城的某家咖啡馆内,陆母推门进去,往里走了两步,就看到临窗而坐的女人,穿着浅灰色的呢绒大衣,怀里的小家伙也裹得严严实实,正被她逗得咯咯笑着。
邵母原本笑得正开心,余光瞄见正朝这边走来的人影,便将视线聚焦过去。不期然看到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人,一张明媚灿烂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下意识将孩子抱紧了,一脸的防备,“你来做什么?”
陆母的脚步突然间顿住,和邵母之间还隔着一方咖啡桌的距离,闻言脸上的表情僵持了几分,还是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我来找你,有事相求。”
她极尽所能放低了姿态,只希冀能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尽可能达到想要的结果。
但邵母却没有半点好脸色相予,就听见她从鼻腔内不屑地冷哼一声,顺势将头转向窗外,又假装无意识地遮住了安溪的眼睛,“你堂堂陆法官的夫人,还有有求于人的时候?你想干什么,我一清二楚,和陆瑶串通好了,把我骗出来是吧?”
陆母不安地扯了扯衣摆,站在那里,急于解释着:“瑶瑶不知道,是我偷偷用她的手机给你发的信息,她不知道”
为了见邵母,她特地从箱子里找出陆瑶去年给她买了她没舍得穿的大衣,还翻出许久没用的化妆品,化了个淡妆。这样看起来,多少遮掩了几分沧桑和老态,但同邵母一比,还是让她有些局促。
似乎是听清楚了不远处的声音,原本还安静坐在邵母怀里的安溪这时候不安地扒拉着遮挡了她眼睛的那只手,因为力气抵挡不过,便撇了撇嘴,哼唧了两声,作势要哭出来。
陆母见了,心顿时揪作一团,脚步下意识地往前,口中呢喃了一句:“小溪”
她刚喊出小家伙的名字,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滚下来。而邵母固执地捂着安溪的眼睛,直到她扭捏着身体,哭唧唧地喊着:“姥姥,姥姥”
邵母内心的火气,在这一刻直窜天灵盖。
她花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和耐心,好不容易和安溪培养出了感情,眼前的这个女人却偏偏要来捣乱,她怎么能不气。
“好了,别哭了。”她垮着一张脸,松开孩子的眼睛之后双手托着她的手臂,将人摆正了面向自己,气势汹汹地呵斥,“我是奶奶,是你的亲奶奶。”
安溪还没见眼前这个老人家如此凶悍过,哭闹着的表情顿了顿,之后又咧开嘴,更加肆无忌惮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还向后扭着脑袋,喊着:“姥姥,姥姥”
“让我抱抱吧。”陆母走过来,心被狠狠揪着,无助的双手垂悬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