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他们在苏州的绑架行动就是为了筹措活动经费,不光是去各地绑架富家子弟,包括抢劫路过凤凰山的客商、到全国各地发展教众、还有就是四处贩卖所谓的“仙丹”“神药”等都是白莲教人的重要收入来源。
虽然万历时期民间经济发达,国家税收也很丰厚,但两京十三省里总有些地方会因为或天灾或**,导致民不聊生的情况发生,这些解决不了温饱的劳苦大众只要有心人去煽动一下,难免不会被裹挟到造反中去。
廖传志摸不清楚山下官兵的真实意图,加上他对政府一直以来的不信任,导致他直觉对方肯定有阴谋诡计,所以不敢妄动。
想当初,他的老婆就是被济南府的一个官员给霸占了,自己报官未果,后来还被那狗日的官员设计,栽赃了一个谋反的罪名,幸亏自己运气好,被白莲教的大首领给救了。于是后来他索性就带着女儿加入了白莲教,成了造反派的一员,虽然中间廖传志也迷茫过,但是一想到自己的遭遇和枉死的老婆,他就恨的咬牙,发誓一定要让那个狗日的官员伏诛。再后来,他当上了白莲教山东分部的首领,在某次行动当中手刃了那狗官,大仇得报后,他在造反这条路上就越走越远,再也无法回头了。
廖传志的思绪被一个推门而入的人给打断了,他知道肯定是他女儿回来了,也只有自己女儿才敢不敲门随意进出他的房间。廖传志的女儿叫廖青儿,就是当初完成杂耍“纵云梯”的那个年轻女子,她的一身功夫都是得自于大首领的亲传。
一想到女儿,廖传志心里就充满了愧疚,女儿从小就跟着他到处闯荡,加入白莲教后,又要学*首领的轻功和武术,吃了不少的苦。好不容易自己当上了白莲教山东分部的首领,想着过段日子给女儿找个好人家,让她脱离这个是非之所,哪知道女儿却被大首领的一个远房侄儿给看中了。
大首领的这个远房侄儿叫康定复,由于大首领膝下无子,于是对这个远房表亲的儿子很溺爱。康定复本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啥能力没有,就会仗着关系为非作歹,尤其喜欢欺男霸女,几位教众家的好姑娘都被他给糟蹋了,只是大家碍于他的身份,加上后来大首领给足了赔偿,才不好发作。
原本这次康定复来山东,是给廖传志传达消息和命令的,无意中看到了廖青儿,惊为天人,于是被迷得五迷三道的,非要留在山东,说是要娶她为妻,为了在山东这边和她培养感情,就先不回京师了。廖传志有苦说不出,白莲教的大首领对他有救命之恩,按理说自己女儿嫁给康定复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人口碑太差,别说做女婿,就是给他做手下,廖传志都不想要。这样一来,矛盾出现了,廖传志要是同意这门亲事,那无疑是自己亲手将女儿推入火坑;可要是不同意,大首领那边又不好说。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大首领否决这门亲事,毕竟康定复是个什么货色,想来他应该不会不清楚。
廖青儿还是一副鹅黄色的衣衫,进门后在老爸身边撒起了娇,“爹爹,山下的官兵太可恶了,他们是不是想封锁凤凰山,饿死我们呀?”
廖传志一听初觉有道理,只是仔细一分析,又觉得不像,“要真是想围住我们,也应该是一直在下面安营扎寨啊,可为什么每天都会返回城中的军营呢?”
廖青儿也只是撒撒娇发发牢骚,听见父亲的分析后也觉得自己太多心了。由于从小被灌输的观念,让她天生对朝廷的人有敌视感,思考问题时难免不先往坏处想。
“爹爹,那个康公子好烦啊,天天像个苍蝇似的赖在我身边,怎么都撵不走,你想想办法吧!”廖青儿不再去想官兵的事情,她现在最迫切希望解决的,还是康定复的问题。
“唉,青儿,爹爹也知道你看不上他,只是我不好轻易动他呀!”廖传志抚着额头,无奈说到。
“哼,谁不知道他是个花花公子啊,还想娶我,没门儿!”廖青儿撇着嘴,不满地说,“爹爹,话虽如此,可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我现在只要一出门,他就癞皮狗似的跟着,非说要娶我,还动不动说些下流话,要是哪天惹恼了我,看我不一剑结果了他!”
“青儿,不可!”廖传志站起身来,厉声喝到,“再怎么说,他也是大首领的侄儿,大首领于我有再造之恩,万万不可杀了他!”
看着自己父亲的神色,廖青儿也放低了声音,“知道啦,爹爹,我刚才只是说的气话。”
廖传志知道女儿说的可不是气话,依她的脾气还真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放不下心,反复叮嘱了几句,让女儿不要乱来,自己会去和大首领说这件事情的。
“爹爹,大首领未必不清楚康定复的所作所为,可是为什么不加以惩处呢?”廖青儿忿忿不平地说道,“我倒是觉得,如今大首领已初心不在,现在他已经把白莲教当做了私人物品,总觉得我们这些教众都该遵从他爷俩……”
“不要胡说!”廖传志上前捂住了女儿的嘴,“以后再也不许说类似的话,知道了吗?”
廖青儿见父亲如此严厉,只好开口称是,随后两人都沉默不语,气氛一时冷了下来,眼见见父亲脸色疲惫,廖青只能告辞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