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初的最初,她确实想嫁给一个家道殷实的男人,如杜海川,但是,从未想过要入豪门。
苏致函在短暂的唏嘘后,还是很得体地收起了惊诧。她习惯了掩饰自己的情绪,也习惯了被这样出乎意料的事情所震惊。
当初跟着柳青岩的时候,苏致函便常常想:为什么人和人之间的区别那么大呢?
柳青岩在北京,真的可以用作威作福来形容,而她初来北京的时候,只觉得步履维艰,万事不顺。
所以,她已经习惯了,这些繁华,还不足以让她失态。
然而,宇文家仍然是华美的,整个建筑,都充溢着拜占庭宫廷风格,宏伟,壮美,单单一个客厅,便有两层楼高,仰望着天花板上美轮美奂的枝形灯,苏致函却突然想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住在这里,就算在同一个屋檐下,只怕也能做到十天半月不见面吧。
它实在太大,太过考究,以至于,一点都不像一个家。
前面的女管事仍然走在前面,为苏致函引路,苏致函牵着元宝,很安静地踏过明鉴照人的地板,穿过挂满艺术品的走廊,绕过门厅,又拐了两个弯,这才停在了最里面的一间房里。
“时间有点仓促,所以准备得不够充分,还请苏小姐不要介意。”将那扇雕刻得仿佛精美艺术品的房门推开后,女管事很诚挚地道歉说。
苏致函忙说,“没关系,是我们来得太仓促了。”
原本没有来澳门的计划的,不过是老太太过世的消息,临时改变了决定,从上飞机到抵达,不过十个小时的时间,短短十个小时,确实不足以准备什么。
可是,等苏致函看见里面的时候,她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这还叫做“准备得不够充分”?
她很好奇,他们“准备充分”的情况是什么样子的。
房间很大,因为是给苏致函和元宝一起准备的客房,所以,里面摆放着两张床,床是红木雕成,寝具华美柔软,然后,新衣柜,新书柜,一整柜的书,新的笔记本电脑,化妆镜,满桌的化妆品,拖鞋,各式的鞋,饰品,果篮,零食箱,甚至元宝的玩具。
她丝毫不怀疑,洗手间里也应该摆满了洗漱用具。
所有的一切都是全新的,高档而精致。
“请问还需要什么吗?”女管事客客气气地问。
苏致函实在想不到,他们还需要什么。
“够了,谢谢。……恩,我等会要去教堂,不知道方不方便……”她本来是想问,不知道方不方便和谁同去。
“我现在就让司机准备好车。”管事恭敬地说,“先不打搅苏小姐休息了,如果有事叫我,请按床前的门铃,或者拨打门厅的电话。直接拨零就可以。”
说着,她已经退了出去,顺便为苏致函合上了门。
苏致函站在驼毛地毯上,看了看元宝,又看了看面前这间华丽出奇的大房间,半天才道:“元宝,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可是,口里说着家,心里却始终没有家的感觉。
这些东西都太完美,完美得像展览品一样。而家,是一个包容残缺的地方。
好在,元宝的性子是典型的随遇而安,好像周遭的环境对他毫无影响。苏致函将他牵在书桌边坐下,他便坐了下来。苏致函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什么?”
元宝则只是摇摇头,从包里取出看了一半的小人书,仔细地翻到中间的一页,然后,继续看了起来。
他们在一起也有好几天了,元宝对苏致函不再如最初那么排斥,但是,两人却始终无法亲密。
无论苏致函用尽什么办法,他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样,那张与自己酷似的小脸上,总是有种迷茫而陌生的感觉。
这孩子的性格到底像谁呢?
不过,这样的孩子,其实也是最省心的。不吵不闹,连哭的次数都少得可怜。
见元宝又自顾自地看书了,苏致函也不吵他,而是将桌上的水果削了一盘,放在了他的旁边。
虽然还想多陪一陪元宝,可是,她不能将宇文欣一个人丢在教堂里去面对老太太的遗体。
想了想,苏致函还是打电话给了女管事,没多一会,就有一个长相甜美的女佣赶了过来,待进了门,她便自我介绍道:“我是专攻幼儿心理学的,也在有孩子的家庭做过两年的保姆,请苏小姐放心将小少爷交给我吧。”
想必,女管事之前说的“仓促准备”,本来便包括了这位“保姆姐姐”。
苏致函并不怀疑对方的专业能力,事实上,她只需要一个人与元宝呆在一起就够了。
虽然元宝总是一副不需要任何人的模样,可是苏致函还是不希望他继续孤单。
向那位女孩交代了几句,苏致函过去向元宝告别。元宝还是和以前一样随口应着,好像并不关心苏致函什么时候回来。
还是有点沮丧吧,不过,苏致函并不着急。他们确实的两年多时间,她有足够的耐心,将它慢慢地、补回来。
再给彼此多一点时间好了。
苏致函赶到教堂的时候,宾客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但凡和宇文家相关的人,都会放下手中的一切,火急火燎地赶来。
教堂外停满了车,里面更是攒挤不堪的人头,苏致函站在外面,杂在人群里,大家都穿着一色的黑衣服,现场的人真的太多,她根本找不到宇文欣在哪里。
这个时候,也不方便打电话,苏致函只能顺着人群,一个劲地往前挤。
不管怎样,家属都应该在最前方。
——走到一半,苏致函终于能踮起脚看见灵堂的所在了,在一顶硕大华美的水晶棺木前,安放着老太太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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