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释敛了敛眸,望向宇文南时,身上的危险气息越发浓重。
“老爷……”三姨太在旁边看得触目惊心,心底已露怯意,可又不肯让儿子吃亏,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叫了宇文释一声,“阿南不是这样的人,你先消消气,老二出这样的事情,我们谁都不想看到。这肯定是外人做的。”
“没有你的事情。你不要管。”宇文释虽然对三姨太的态度很是冷淡,但也算客气。他沉着声斥退了她,视线重新回到宇文南身上,“也许我真的不该放你出来。”
“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其实你早恨不得我死在牢里。在你心里,何尝把我当过自己的儿子看待?今天宇文欣出事,你会跑来兴师问罪,那我出事的时候,你有没有向他问责过?”宇文南一脸嘲讽,目光也冷了起来,“我不在乎你怎么想,不过,既然阿欣已经不在了,爹地是不是该重新考虑一下继承人的事情了?您总不会希望,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最后没有子孙来继承吧?”
宇文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一次,没有再说什么。
“阿南,不要这样对爹地讲话。”反而是华玲,和得体地将话接了过去,先是嗔怪了宇文南一句,又转向宇文释,很孝顺地问:“我已经让厨房去准备晚餐了,爹地要不要留下来用晚餐再走?——这件事,您真的误会阿南了,阿南昨晚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没有见过任何人,再说,他和二少爷是兄弟,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华玲倒是一片好心,她并不希望宇文南惹怒公公。
公公现在还没有退下来,仍然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这个时候与公公闹翻,能有什么好处?
宇文释并没有迁怒自己的儿媳,闻言,只是淡淡地回答道:“不用了。”然后转过身,兀自离开。
他没有再问宇文南什么。
宇文释已经知道了答案。
是他做的,至于用什么途径,找的哪些人,现在也许还不清楚,可是,只要是他宇文释想查清楚的事情,就没有查不出来的。
他会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弄清楚的,他的儿子,绝对不会枉死!
在想到“枉死”两字的时候,宇文释的心底突然一阵悲凉。
虽然拒绝承认,可是,其实所有人都很清楚,阿欣的生还机会并不大。几乎是微渺的。阿欣已经不在了,他最放在心上,寄望最高的儿子,已经不在了。
他母亲在天之灵,只怕也会责怪自己吧。责怪自己连最后的一个承诺,也没能遵守。
……
……
……
宇文释没有回家,而是重新回到了出事的海边,夜幕已经降临,可是海岸沿线灯火通明,大家仍然在连夜打捞,在宇文释喊停之前,没有人敢停下来。
白管家和莫小蚁同样还在海边,白管家去现场指挥了,莫小蚁则抱着膝盖,一个人坐在岩石上,呆呆地望着越来越诡异难测的深海。
宇文释走了过去,站在了她的身边。
他的影子遮住了她,莫小蚁眼前一暗,转过头,便看见了宇文释。
“怎么样?”她低低地问。
“是他。”宇文释的回答简短而笃定。
莫小蚁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所以,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竟然很平静。
甚至,平静得有点超乎自己想象了。
“哦。”她随口应了声,头转回去,仍然看着那片波涛轻涌的海。
海水平静。
一如她此时的心境。
“我突然发现,自己真的老了。”宇文释的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膀上,解嘲地自语。
他从不肯承认自己将老的事实,可是,今天,在宇文南的家里走出来的那一刻,宇文释突然发现,自己真的老了。
甚至老到……他已经看不懂自己的儿子了。
一直知道宇文南是所有儿子中野心最大,最坚忍最不择手段的,却总是笃定,他不至于向自己的亲兄弟下手,而今才知,自己错了。
错得离谱。
他甚至不知道宇文南何时拥有这么可怖的力量。
岂不是老了么?
所有事都超脱了自己的掌控,生平第一次,宇文释觉得无力,在面对失去宇文欣的事情上,他无能为力。
莫小蚁怔了怔。
她重新抬起头,看向自己身侧的人。
英俊而深刻的脸,即便染上了岁月的征程,却仍然魅力十足,只是那总是气定神闲、让人琢磨不透的自信,或者说自负,终于出现了疲态。就像那次在手术室,跪在奶奶床边哭泣的男子一样。
这样的宇文释,是罕见的,也让人心中生涩。
莫小蚁几乎下意识地伸出手,按住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脸一歪,在上面蹭了蹭。
似宽慰,又似亲昵。
宇文释低下头望着她毛茸茸的头发,用另一只手摸了一下她的头顶,动作几乎温柔。
“我们结婚吧。”
他说。
在自己还能掌控的时候,将应给莫小蚁的东西,统统给她。她那么年轻,那么鲜活,给她一个舞台,也许,以后她将走的路,会比他远得多。
“嗯。”
莫小蚁轻轻地应。
远射灯的光芒映亮了整个海面,直升机轰鸣不止,远远的打捞船上人声鼎沸。星月黯淡。
而海浪轻柔,神秘而忧郁。
苏致函下了飞机,妈妈又已经在机场等着了,不过,这只苏致雅挺乖,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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