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苏栗一直寸步不离,欧诺知道这回事。
能开口说话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
这天天气不错,苏栗开窗通风,拿了开塞露来给欧诺,让她排便。
很多重伤病人,在这个阶段都非常的痛苦。
有苏栗的帮助,欧诺还算轻松。
她从卫生间出来转移到病床上,很轻很缓慢的松了口气。
苏栗坐在床边跟她聊天,“感觉怎么样?”
欧诺很欣慰,身体上的疼痛就不值一提,她点点头,“很好,谢谢你。”
苏栗也如劫后重生,“我找不到你的时候,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看见你这个样子,还是难以置信。”
她不需要从欧诺这儿确认,就能知道欧诺是被谁打的。
欧诺不说话,把袖子挽起来给苏栗看。
苏栗看见她手臂上有一条二十公分长的疤痕。
疤痕很狰狞,像一只活灵活现的蜈蚣贴在上面。
“这是”苏栗看得出来,伤疤很久了。
欧诺说,“我是疤痕体质,小伤大伤都会在身上留印子,这块疤是十年前,我父亲为了责罚我的不听话,用水果刀划的。”
苏栗触目惊心。
她做外科医生很多年,知道这样一条疤有多深。
可以想象得到,当初欧老爷子划得有多用力,几乎深可见骨。
欧诺笑得很淡,“我从小就知道我父亲很不喜欢我,但是我逃不开父亲的束缚,如果我敢跑,他就会把我抓回去,往死里打我。”
“可笑的是,我是他培养皿里的实验品,是要嫁给裴家的,他教我如何讨得男人欢心,如何把男人玩得团团转,裴战西要求高,所以他给我最好的生活,不让我身上留任何痕迹,就是为了得到裴家的产业。”
苏栗想起裴棠的话,问道,“那裴战西看见你这条疤就没有想过追究?”
“我撒了个慌,我说是小时候贪玩摔的,裴战西很心疼,没有往我父亲身上想。”欧诺眼神脆弱的看着苏栗,“后来裴战西生病,裴战西得不到裴家的继承权,父亲就更加不喜欢我,完全不把我当个人,栗子,我害怕这个家,我害怕欧家所有人。”
苏栗不断的安慰她,眼眶微红。
苏栗本就心肠柔软,更何况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好友,她感同身受,心如刀割。
欧诺这样说,就明白了欧乔一直想要得到裴棠的目的。
说是爱也也有爱,但更多是是来自欧老爷子的压力,欧诺已经不行了,就让欧乔把主意打到裴棠身上。
这老头子可真厉害。
把自己亲生女儿当枪子使用,世界上找不出几个这样的父亲来。
苏栗为欧诺感到悲哀的同时,也庆幸她这辈子还没有完。
欧诺经历了这一遭,也算是看清了欧家的真面目,她心里对欧家的那点亲情,在此刻也都消失殆尽。
她再不为自己活着,就活该天诛地灭了。
为了不耽误苏栗的时间,欧诺让苏栗先回去,同时让医院找来护工照顾自己。
苏栗想尽快去找裴战西,就先离开医院。
欧家和裴家都在找人,裴战西有病在身不能亲自动手,老宅里戒备也不会很森严,苏栗在裴棠的陪同下,去了老宅。
他们直接从后门进去的,宋安雅不知道。
裴棠不乐意待见裴战西,就在门外守着,苏栗独自进去。
欧诺不在的这段时间,裴战西的精神状况很不好。
苏栗刚进门,就不小心踩碎了一个玻璃杯子,四周的家具也很凌乱,看样子是才发过一通脾气。
她没关门,就这样敞开着,方便等会出事裴棠随时进来。
裴战西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觉,身上搭着一条狐毛薄毯。
裴战西的嗅觉很敏锐,苏栗没有出声,他闻到了苏栗身上的清香,立即睁开眼。
他浑身体态都是病状,但是眼神凌厉得吓人。
苏栗不怕他,往里走了两步,“大哥,身子好些了吗?”
裴战西坐起来,眼神很火热,一言不发的看着苏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