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宫门是一条鹅卵石路,两侧都是花草,画儿对皇宫里不熟,太监走在左前方,弓着腰道:“这儿的宫门是通向御花园的,皇后娘娘等人都在前方的湖心岛,好多夫人小姐都到了,午膳在御花园东侧,届时皇上和权臣们也在。”
太监想了想又道:“侧妃的嫡亲妹妹早早地就来了。”
“前面就是湖心亭了,两位主子从石桥过去就好了。”远远看过去湖心岛很大,比起画儿的忆画楼院子还大上许多,从岸边可以看到岛上的莺莺燕燕,三五成群。李馨兰给白术使了个眼色,白术塞给小太监一个荷包,小太监忙不迭地谢恩,李馨兰却是拉着画儿径直走了。
岛上还有些石凳,假山,绿树,一眼看出去,并没有看到传说中的皇后娘娘,经过那些夫人小姐身边,一个个的给李馨兰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李馨兰性子温婉端庄,但在别人看来就是端着一副太子侧妃的架子,就连她那嫡亲妹妹也是这样想的。李馨兰倒是不在意,拉着画儿找了一处清静的地方坐着。
画儿看见了张婉儿,正被好几个夫人围着,身边还有几个小孩子,突然说道:“姐姐不用去给你娘家人说说话么?”
李馨兰假装随意地看向假山那边,那边正站着她的嫡亲妹妹和继母,看她们和别人正说的热闹,摇了摇头,道:“没事,她们在和别家的小姐说话,我就先不过去了。”说罢,端着瓷杯,饮了一口,眼色有些黯然。
她父亲是堂堂从二品的尚书右仆射,但怎奈母亲早逝,留下了她和小自己一岁的妹妹,继母上位,本来生活堪忧,但是继母始终生不出孩子,她的性格从小清高,与妹妹并不亲近,继母就千方百计的在她俩中间使绊子。太子十五岁那年,她被父亲送给殿下当侧妃,太子侧妃,谁人不羡慕呢,一朝登基,必定是四妃之一。她自己也惊叹苍天有眼,刚入门一个月归省,妹妹竟然拉着她说,让她帮忙推荐妹妹为另一位太子侧妃,嫡亲姐妹同侍一夫,李馨兰不愿意,当场拒绝了。谁知从那以后妹妹便对自己冷眼想看,今年就是妹妹的及笄之年,也不知会花落谁家。
画儿看李馨兰想事想的出神,也没唤她,就自己四周看着,昆国水土养人,皇都女子大多眉目清秀,皮肤细嫩,也无愧于美人之国,看久了多少有些审美疲劳,气质成了重要的审美观。只是这其中有一女子倒是让她多看了两眼,能被邀请来的多是权臣之女或皇室中人,哪一个看过去都是意气风发,昂首挺胸的,唯有这一女子低着头,含着眸,身高不算下等,身材却是瘦弱的不行,穿的也是上好的裙衫,只是怎么也撑不起来那衣服,无法展现它的美。女子左边站着一个同样年龄的女子,浓眉宽脸,长相与这皇都女子有一半像,另一半显得有些粗犷,这女子此时正喜笑颜开的与人交谈,右边站着一个身材略胖的妇人,尽管年老色衰,依稀可见眉目间的清秀,只是这身材减少了美感,妇人明显的鱼尾纹此时正皱在一起,半张着嘴,显然是一个赔笑奉承的角色。
李馨兰也注意到这边情况,说道:“那个浓眉的女子是顺德郡主,旁边的那个瘦小女子倒是不熟。”
“瘦小女子是川马会会长的女儿,旁边的妇人是会长夫人。”红玉站在一旁,突然出声。
“川马会?有点耳熟。”李馨兰喃喃道,想不通百花宴怎么会请江湖上的人。
“川马会现任会长是封国第一皇商,夫人是京城落魄徐家的嫡小姐,徐家出事时,他们一家都在封国,近日才又回来。”李馨兰点了点头,徐家她倒是有所耳闻,是先皇时期的文臣之首,后来听说是徐家家主贪污,查案时又查出来通敌证据,但是证据十分不全,仅有徐家家主入狱,没有涉及家人,但是自此没落了,也少有人来往。十几年过去了,早已经换了一代人,也难怪李馨兰没认出来。
正说着,突然人群都停止了讨论,聚到了石桥口,只见人群簇拥着两个前面,前面那个妇人年龄不过三十五岁,应该就是当朝皇后,面容姣好,一双丹凤眼含着笑,少了几分端庄,薄唇微扬,身着正红衣衫,层层叠叠的,裙摆绣着大朵的牡丹,戴着甲帽的手扶着身边的嬷嬷。画儿第一眼就不喜欢,初见皇后就让她想起来了张婉儿,只不过张婉儿还没有这般高贵和威严,在皇后面前,张婉儿仿若初生。
后面紧跟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少女蛾眉轻蹙,眉尾向下,水盈盈的双眸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嘴角下垂,唇珠点缀着胭红。“那位是皇后的侄女,冷怜之。”红玉俯在画儿的耳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