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说的并未举行婚礼,在葛怀毅听来却是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哦,原来是媵夫人啊。”
萧穆闭口不答。
葛怀毅自言自语道:“本以为是你府上的舞姬,没想到居然是你的媵妾。”
“阿穆,你将她送与我吧。”萧穆不近女色,在葛怀毅看来便是不重女色。所以此时开口跟他要一名媵妾,也不是什么大事。
妾通买卖,媵妾和舞姬也没甚区别。
他府中的那些媵妾和舞姬,都是一样的待遇。只不过有人看中媵妾的名头,他便赏了她们。
“你说什么?”
葛怀毅十分自然且坦荡地回答道:“我说,你将她送我如何?反正你也不喜欢,舞姬不能送,媵妾总可以吧?”
回应他的,是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攥成的拳头……
第二日晨起,当萧穆拿起黛笔往顾蓁眉毛处移去的时候,被她握住手腕。
“怎么会有伤口?”顾蓁看着他中指和无名指指节处的伤口:“看着像是被什么蹭破了皮肉。”
“无妨。”萧穆不甚在意地抬起手,开始帮她画眉:“在军中的时候刀枪剑戟的伤都受过,这些根本算不得伤。”
彼时一家青楼之中,葛怀毅宿醉醒来,只觉得肩膀、手臂、腹部……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疼的。
萧穆那厮下手也太狠了,若不是看在你是王爷世子的份儿上……葛怀毅的腹诽戛然而止。即使宿醉刚醒,他的神识也清醒的很。
就算萧穆不是世子,不是少将军,他也打不过那个黑心鬼。
想起他从年少轻狂时到如今在萧穆手中吃过的亏,葛怀毅就一阵后悔,他当初怎么就想起要去招惹萧穆了呢?
葛怀毅十三岁就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十七岁就成了军中最年轻的校尉。也是在那一年,他认识了萧穆。同时也发现,萧穆和他一样,也是校尉。
但是不同的是,萧穆才十五岁!
少年人都有一股不服输的气劲,才见第一面,他就把萧穆当成了自己的对手。
但是后来数不清的战役证明,萧穆不是凭着淮南王世子的身份才当上了校尉,这世上有些人他葛怀毅不得不服。
两人一边斗智斗勇,一边共同抗敌。萧穆在敌营中救过葛怀毅的命,葛怀毅也曾从狼群口中将萧穆险些被咬断的腿扯出。
从一开始的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成为了现在肝胆相照同生共死的至交好友。
也是在无数次的交锋之中,葛怀毅深刻了解了萧穆表面清冷刚直实则腹黑狡诈的性子。
哎,他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姿色绝佳的美人,居然是那厮的媵妾,而且还明显是上了心的人。
既是动了心思,那便是兄弟的女人。兄弟的女人,他从来不染指半分。
可是……怎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呢?
葛怀毅拿起一旁的酒壶,往口中灌了一口酒,试图将有些烦乱的心绪清一清。
萧穆那厮也太过分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他怎么能为了一件衣服跟手足动手呢……
顾氏的祖宅在武陵,后代子孙一律安葬在祖陵之中,连同祠堂,一律设在那里。顾际常自然也不例外,坟墓和牌位都在武陵。
建康的顾府,连祠堂都不曾设。顾蓁和顾蕴姐妹,在自己的绣楼之中为顾际常供奉了一个牌位。
顾际常祭日这天,萧穆在天色未亮之时便带着顾蓁来到顾府。而顾蕴,已经在院落的拱门处等候。
姐妹二人携手来到牌位之前,屈膝跪倒在地。
父亲,夭夭很想你,真的很想念父亲。
父亲,若是你在天有灵,怎能容忍害你之人继续在那九重宫阙之中接受天下人的拥戴?
……
两人从地上起身之后,站立在后方的萧穆来到顾蓁身旁,取代了顾蕴原本的位置。然后牵起顾蓁的手,一同跪了下去。
“世子……”
“你我夫妻一体,我也自当如此。”
……
春日过去,盛夏来临。
萧穆自从去年腊月回到建康,已经在淮南王府住了半年有余。连同淮南王,也并一直未曾回过边关。
“小姐。”芙蕖帮顾蓁将簪钗卸下,喊了一声之后欲言又止。
“怎么了?”
“您……”
“直说无妨。”顾蓁从妆台前起身,伸手解开外袍的系带。
“您和世子,还没有圆房吧?”
顾蓁转头看向芙蕖:“你怎知?”
雁翎最近忙着那些店铺生意,贴身侍候顾蓁的事便落到了芙蕖等人的身上。而她没有和萧穆圆房的事,她们四个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