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感觉到傅清雅和她的三个子女在目送我上楼。
而正前方,凌伯年在等着我。
二楼楼梯口,我停下脚步。
“父亲。”逼自己作此称呼,——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甚是满意地颔首,“你亲生母亲的离世,倒是给了你变好的契机。”
我抿唇不语,作顺从状。
“好了,回房去休息吧!”凌伯年看似关切地轻拍我的肩膀。
“是。”应了一声,我继续往三楼走。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喘了好一会。
爬三层楼,对大病初愈的我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然,最大的挑战来自于如何自若地面对仇人。
彩姐双目圆瞪的样子烙在我的脑海里,这辈子都挥之不去。
我得做些事情,让她瞑目。
虽说现在没有实力给仇人以痛击,但,小打小闹总还是可以的。
打定主意,精神也跟着好了一些。
随手拿过枕边的课堂笔记准备看看,床角边柜上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平时房间里的座机我只给彩姐一个人打电话用,别人应该不知道这个号码。
难道是灵异事件?
脑袋顿时一热,我爬过去拿起听筒就喊了一声“妈”。
那边沉默了几秒钟,传来深沉的男声,“小野马,是我。”
透骨的失望遍袭全身,我沮丧地“哦”了一声。
“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了?”他若无其事地问道。
我抽了下鼻子,“还好。”
他帮彩姐办后事,我连声“谢谢”都没说过。
不是因为他不需要道谢,而是因为在我心里,他也要对彩姐的死负上一点责任。
如果他没有在陆非烟家门口耽搁时间,就能早一会抵达棚户区。
而彩姐,也不会为了迎我而被刹车失灵的车子撞飞。
或早或晚,哪怕错开半分钟时间,她都能躲过那场灾难。
这些话我从未出口,但我相信,他知道。
“小野马,如果我帮你做点事情,发泄心头的愤恨,你是不是会快乐一点?”他忽然提了这么个问题。
我轻叹鼻息,悠然发声,“打残凌伯年?逼疯傅清雅?阉了傅湛?强暴凌语橙?还是烧了凌家大宅?”
他沉默了数秒钟,“如果你愿意,都可以。”
“哈!”我摇摇头,眩晕接踵而至,“吾先生,我不是可以随意糊弄的小孩子!你自己有未婚妻,别动不动就来撩我好吗?”
“要么,你先指定一个人,我让他在你面前永远消失。以此来表达我的诚意,好吗?”他的声音不像是开玩笑,也不像哄我玩。
我不禁打了个激灵,“自己的仇自己报,我不需要你来操心。”
“总得让我为你做点什么,”他顿了顿,“若我早点载你过去,你母亲可能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