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液行省,都府大院。
屋檐之下,尽是搭满的黑色兽纹布条,似一道道凝铅一般将此地的空气也压迫的沉重,硕大的院内,有络绎不绝的人来往不断,直随着迎客的仆人个个都是一声叹息,一阵乌鸣的牛角之声响起,在这都府内院中,竟是有阵阵隐隐的哭声传来,凄厉中带着几分萧瑟。
“行省兵部苋科,前来吊念都头,送金五十担!”
又一声报客之声响起,与此同时,在那百姓来往的侧门之内,有一位身披黑袍的男子默默的来到了此地,在人群行走之中却是独自停了下来,眼望着都府大门那一樽刚刚凝立的铜台雕像,那副面孔却如重石一般沉压在他的心中。这个人,正是李立!
“他果然是死了。”
李立沉吟一声,深深地叹了口气,一步步走到那香火缭绕的牛头雕像之前,鉄俪正趴在那里呜咽的哭泣着,旁边,有两名卫兵守护,面色却皆是凝重。
“如今,都头一死,这下一任都头之位,怕是又是一番争抢,怕是几日之后换了新主,哥几个的饭碗,怕是有危险了”
身后,一名卫兵望着那供桌之上的牛头之像默默的叹息道,在他的身旁,李立从流动的人群之中走了过来,被另外一名卫兵及时的拦住。
“站住!非贵宾之列,不准接近都头遗像十步以内!”
然而,李立并没有止步,而是继续视若无睹的往前走着,那卫兵见喝令无语,急忙抽出手中的巨斧挡在了李立的胸前,一时间直觉得从李立胸口之处一阵大力传来,这瘦弱的异族竟是如山岳一般压倒而来,自己这用尽全身气力的阻挡,丝毫没有用处!
“彭!”
在接近那牛头之像五步之外的地上,李立重重的跪了下来!
一时间,众宾客哗然,包括在一旁围观的平民百姓也都是向着这里看来,那脱离人群的瘦弱异族,竟是无视那卫兵的阻拦,走过去当面给过世的都头行了一个大礼!
“你是何人?都头之像,也是你等贱民可以祭拜的?!”
供台旁,有一身穿金甲的雳牛大喝一声,李立渐渐的抬起头,仰天大喝道。
“我李立,从不跪拜与人!今日行之大礼,以表心中遗愧,愿邢持能够在泉下有知,吾之出言不逊,他日必当为你血洗冤仇!”
这一声厉喝,直随着精神力的荡漾扩散而去,如同九霄云外的苍天咆哮,声势之大,使得这里所有的百姓竟是皆然跪拜下来!望着天空祈福膜拜,以为上天有灵,传下此音!
“李立?!”
那正趴在供桌上的鉄俪听到这一声巨响,立即从跪拜的地上站起,顺手抽出身旁卫兵的一把巨斧便已经架到了李立的脖颈之上,“你说!你那天对我父亲说了什么?!他为什么会被人杀死?!那黑袍之人,是不是和你一样,是不是你的团伙?!”
能够感觉到,脖颈之上那巨斧之上的颤抖。李立抬头望着鉄俪,这几句质问,却是让他说不出话来,慢慢的站起身,那鉄俪似是被惊道,巨斧急忙抬起,却看到李立轻笑一声,面容之上有了愤怒。
“你还是不敢杀我”
李立叹了口气,说道。下一刻,那鉄俪竟是巨斧猛然一抽,李立的脖颈之上,鲜血涌溢而出,然而在此时此刻,李立的面上,依旧保持着微笑。
“好,很好,我现在就告诉你!”
李立笑喝一声,“是我,让他杀的你父亲!”
“你!”
鉄俪大怒,手中巨斧被她用力甩出,李立侧身闪避,只见那鉄俪竟是在这一时间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两把尖锐的锥刺已经迎面刺了过来!
“俪儿!”
“别过来!”
那金甲雳牛大喝一声,却是被鉄俪一句话顶了回去,“我要亲手替父亲报仇!”
她望着近在眼前的李立,手中锥刺却是被李立连通双手一起牢牢抓住,动弹不得。就这样怒目而视向李立,眼中似有无比的仇恨,化为血丝,带着几分凄厉。
“你现在,还没有这样的资格!”
李立冷喝一声,那鉄俪眼中有一股不死不休的气势,手中拼命的加力,却是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
“你!你放开我!”
突然间,那鉄俪竟是在急忙间哭了出来,呜咽的叫了一声,双手不停地扭动着,李立眉头紧皱,一阵大力一瞬间将鉄俪抛了出去,那已经冲上来的金甲雳牛急忙转过身接住了鉄俪,与此同时,在李立的身体四周,蓝色的火晕光罩凭空生起,随着向外渐渐的扩大,一阵强挤而出的斥力带着恐怖的高温向着四周散去,一时间,场面大乱!
“放开我,郅叔,我要亲自杀了他!为父亲报仇!”
“俪儿!”
那金甲雳牛厉喝一声,“你再不听话,郅叔以后就不再管你了!”
鉄俪泪如雨下,不停地摇着头,“不!我要去杀了他!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