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混账东西,既是娘娘来请,你怎么不早说?”
梁总管立时就虎着脸骂了一句,转眼再看向神色尴尬的柳红时,顿时就洋了小脸,很客气,又热情的道,“原来是柳红姑娘,既是娘娘需要言大人奉茶,那老奴便进去回了皇上问了可好?”
话说着,也不管柳红是不是立时跟着白了脸,转身就往里走,其实皇上这会儿不在乾元宫啊,这事情柳红也是知道的,但她又怎么敢去劳驾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去为她办这些事?
赶紧出着声喊着,憋屈的道,“既是如此,娘娘说了,改日也是行。还得有劳梁总管在皇上面前多多说说我家娘娘的好话了。”
挤着笑脸的柳红说着话,袖里一锭银子递过去,梁总管笑眯眯的转回身,不动声色的将银子收起,柳红已经施礼,慌慌的退下了。
边上的小徒弟大气也不敢出,吓得心跳几乎停止。
忽然一锭硬硬的银子照着身上就砸过来,梁总管哼着声道,“现在,知道要怎么做了吧?”
既是两边都不敢得罪,那就死心塌地的找好自己的唯一靠山。
皇上就是这宫里最大的靠山了,他若连这个都不知道,梁总管也不想再带他了。
等得小徒弟唯唯喏喏的捡了银子又递出去,耳房里锦言的茶也已泡好了。
“梁总管,这茶……是要送去上书房吗?”
锦言略有不安的问,这么远的路送过去,一会儿准凉。
“唔,这倒不用了,留在这里,等得皇上回来再用吧。”
梁总管笑眯眯吩咐完,带着身后小徒弟走了,锦言怔怔的站在殿前,有些摸不清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突然泡了茶,却又不要,宸妃娘娘派柳红来请她,却又被梁总管三言两语打发走,这一连串的事情,她似乎能想通一些是为什么,可真要细究起来,她又不敢让自己去乱想。
只得转身又回了耳房,将刚刚泡好的百合姜茶慢慢的一杯一杯自己喝着,不多时,就觉得有些困,一直等到年轻的皇帝终于出了上书房,又翻了重华宫的牌子,始终没有再回来的时候,她一下就惊醒了。
耳房里暖气融融,她的手脚又有些痒,出了门去问了门外的小太监,说是皇上夜里不回这里休息了,她心中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其它。
只是一阵空落落的感觉,让她练习了好久的茶香,一下子都没了滋味。
“那么,多谢公公了。”
施了礼,她轻声的谢过,回了耳房,脱了鞋袜,为自己再次擦着治冻伤的药膏,心神不由自主的就渐渐飞远。
想着那一次的初相见,虽然她跪着没敢抬头去直视龙颜,可皇上的声音温润柔和,是她心底永远一道明媚灿烂的阳光。
此刻,景元帝的暖轿,正向着重华宫的方向而去。
暖轿里四角都置着暖炉,一路上虽有寒风,也都不冷。
疲累了一天的皇帝,此刻一身随意的便服套在身上,懒洋洋的卧在宽宽大大的暖轿里,有些昏昏欲睡。
他一身天青色的料子,倒是与德妃那时的衣服颜色很接近,却也不显素色,倒更显得几次随性的风流洒脱。
梁总管在边上跟着,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忽然听到轿子里皇上在问,“梁士,你刚刚说的事情,是宸妃要请那小宫女回去泡茶吗?”
最近不知为何,总是鼻间萦绕一种若有若无的百合茶香,每每想起,都觉得心里雀跃。
那样一个小宫女,胆子既大又不怕死,还敢与他当面撒谎,又敢谈条件,却不知等她真正变成一个货真价实的小女人时,还会不会这么莽撞的善良?
“回皇上的话,宸妃娘娘那边的人,已被老奴给回了。锦言姑娘身体刚刚好,不适于寒风中行走,是老奴又自作主张了。”
梁总管含笑说着话,嘴里说着是自作主张,可他脸上分就是皇帝授意,哪有半点的惶恐?
年轻的皇帝顿时就哑然,继尔又笑骂一句,“就你敢自作主张。不过,这事你办得还好,朕刚刚新封的御前奉茶,总不能连茶香都没闻一下,就先被别人截走吧?唔,对了。这回先不去重华宫了。梁士,回去吧!”
想到茶香,就想到那个小宫女,总是心里痒得慌,累了这么一日,有这么个小人儿逗逗闷子,也是很乐呵的一件事。
暖轿半路又转回,等得听到内侍太监拉长了音调的喊着“皇上回宫”时,锦言惊得脸色都白了。
她这会儿正披头散发的脱了鞋袜,抹了药膏,刚要捂着肚子合衣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