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他太过娇纵着她们了,才会一次次的这样出手害人,而这一次,他不会放过谁。
梁总管微微叹息着,带了毫笔进去了,惠妃向来跋扈张扬的个性,便像是被谁抽了脊梁骨一般,慢慢的软倒了下去。
“娘娘……”
容嬷嬷慌忙跪行着过去扶了她,心中冷汗交加。
幸好,她们并没有先于皇后一步去算计甘露殿,若不然,今日皇后之下场,便是她们宝华殿的灰飞烟灭。
纳兰城带了如颜亲自审讯,这里便由寒秋接手,一丝不苟的守在这里。
所谓守,其实便也是监督。
甘露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帝的怒火必须要有人承受。
彼时内殿之中,济济一堂的太医院太医,终于诊出了最后的结果,太医院院首,在众太医的推举下,硬着头皮上前,与景元帝回禀,“皇上,微臣等,已经有了娘娘的脉案,娘娘身体一直偏弱,如今在重刑之下……”
话到这里,胡子皆白的太医院院首忍不住就打个了个寒战,皇帝淡淡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视线望了过来,“说!”
薄薄的唇瓣,冷冷的吐出这一字,皇帝哪怕再怒,脸色再沉,语气仍旧是冷凝,淡漠,分毫不乱。
院首不由得心往下松,但很快又紧了起来,只觉得嗓子干涩,真恨不得就此远离,“只是,娘娘的身孕,已经,已经……”
话到这里,他心跳急促,脸色煞白,明显便已经不敢再说。景元帝便长久的沉默着,他视线已然僵硬,自己都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他的心,最初还在疼着,可如今,已然麻木。
登基数十年,面对这样总是时不时就失去孩子的情况,他早已从最初的心痛,慢慢到了现在的无力。
堂堂一国之君,他想要一个孩子,就这么难?
“这事,朕不怪你们。说说她的身体,现在如何?脸上的伤,有没有可能再治好?”
一个女人,总归是身处最美的花骨朵一般的年纪,就这么生生的被人毁了脸,若她醒来,又怎么能够去接受?
而每每一想及此,一想到她的痛,又想到皇后的狠,景元帝便觉得眉心突突乱跳,十指蓦然紧握,恨不得有一种立时灭门的冲动。
“皇上!”
梁总管见状不好,急忙递一杯茶过去,小心的道,“皇上喝口凉茶,歇口气。”
他是在隐晦的提醒,蛮尾之乱,迫在眉睫,武国公虽然已然被皇帝谴回国公府,闭门思过,可终究是树大根深,投鼠忌器。
景元帝经他提醒,也自然是将心里的杀意压下,他长长吁口气,慢慢接过凉茶,轻轻抿了口,盛夏的天气,一份凉茶入喉,也是极为舒爽的一件事情,却偏偏是在这里,他震怒,依旧不消。
“说吧!娘娘身体如何?”
沉沉冷静了一下双眸,景元帝慢慢再问,太医院院首不敢不提,只顶着满脑门的汗道,“娘娘的伤势极重,胎儿被生生打落,伤了根本,脸上有伤,更是伤口过深,而难以根治,只怕是以后……”
话到这里,又再次不敢出声,景元帝微微闭了眼,再睁开,目光一扫之前沉凝隐忍,而是瞬间精光暴射,咄咄逼人,一声低喝道,“说!”
太医院院首顿时腿软哆嗦,扑通一下跪地,吓得失声喊道,“微臣不敢妄言。只是娘娘伤势过重,以后,以后……大概不会再有身孕。而且,娘娘容颜已毁,这……还请皇上恕罪,微臣惶恐。”
最后一字落下,院首几乎是两眼一翻,差点昏死过后,梁总管听这话,心内已然叹息,悲哀,等等种种负面情绪瞬时涌上,皇帝一把抓紧了座下的扶手,力气大到,连他自己都无法掌控的地步。
众太医各自跪身在地,吓得浑身哆嗦,大气都不敢出,梁总管屏息凝声退一旁,此种情况,他根本也不敢出手。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皇上是多么的期盼着自己第一个皇子的出世落地,曾经那样开心高兴的一国之君,就像是个孩子一般的,为了想要往娘娘这里送个礼物,还要精心找个理由,却如今,这样的期望破灭,皇上,是真的想要活活的剐了武皇后吧?
心下瞬然一沉,皇帝慢慢轻吐一口气,声音沉沉的道,“梁士,朕观皇后,是否已然得了失心疯之症?既如此,那就差人先将她送回宁安宫,你再亲自带人过去,一定要尽心伺候,知道了吗?”
目光抬起来,锐利,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