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着人手去禀了皇上知道,这里又让宫女去扶了娘娘回去内殿,外面已经毒发身亡的杨嬷嬷,便在梁总管带人到来之后,看了现场,这才让人抬了下去。
景元帝不久后,也亲来怡安殿,德妃已经惊吓过度,太医开了剂安神汤之后,昏昏沉沉睡了下去,景元帝进去内殿,见她脸色确实不好,便也没有过多打扰,出了殿道,“初步察看如何?”
好好的一顿饭,居然是吃了人命,皇帝心里烦燥,脸色也更加不好。
梁总管才刚刚请了寒秋去再一次调查小丸子的身份,那边的事情还没个着落,这边便又已经出了事,他几乎都是真的要信了那所谓妖妃作祟的流言了。
可这样的话,却是万万不能说的,只是硬着头皮道,“据查,是参汤里放了药,娘娘因为吃了些甜点,胃口有些不好,恰巧那婆子又嘴谗,德妃又心善,便赏了下去,谁知,这就出了事。”
层出不穷的人命,一个接一个,梁总管心内唏嘘的同时,也极为感到棘手。
皇帝望了一眼怡安殿牌匾,午时的阳光下,上面题写的大字,金光闪闪,也昭示着尊贵,与荣华。
“此事一并交于纳兰去办,限期三天破案,连同朕在中秋遇刺一事,也一并在三天后给朕个交待,若是做不到,提头来见。”
皱眉冷声,景元帝旨意下达,便拂袖而去。
梁总管额上出了冷汗,想要说什么,却终是一个字都不敢说,只是又匆匆吩咐这里留下的人,一定要照顾好德妃娘娘,这才又赶紧跟着上去。
而皇帝出了怡安殿,便顿足到了外面的宫道上,静静而立。
“皇上……这里太阳大,还是稍稍的避一些吧?”
梁总管上前,轻声的提醒,皇帝似有心事,久久未曾出声,直到梁总管心里嘀咕,又不敢胡乱出声的时候,却竟是回首问他,“梁士,你认为,钦天监一职,还有无必要再设?”
如此石破天惊的话语一出,梁总管顿时吓得满后背都是冷汗,“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脸色惶恐的道,“皇上,老奴不敢……”
虽说是后宫总管,可如果胆敢妄议国事,也是会被杀头的。
尤其是大历国度,钦天监之职,又岂是他一个太监,说能不设,便能不设的?
冷汗倏然满布额头,梁总管心里颤抖着,根本连大气都不敢喘。
要知道,这在大历国度,千百年以来的钦天监一职,从来就是超脱世俗般的存在,那是类似于神一般的职位,是任何人提起,都半点亵渎之心都不敢有的地方,如今,皇帝却张口就说有无必要再设,梁总管觉得这事比起地龙翻身,还要来得恐怖。
也幸好,皇帝也只是问问,并没有真的希望他来回答这个问题,“起来吧。”
随意将袍袖一甩,明黄精致的龙袍,已从他眼前闪过,又大步往前。
梁总管擦着满头冷汗起身,皇帝步子极快,眨眼已近要消失在他的眼底。这一刻,梁总管终于是真真切切的有了最深的切身体会。
看来,他是真的老了啊,再也经受不起这随时都可能会袭击而来的狂风骤雨了。
纳兰城自接到圣命之后,已经连续数日不曾合过眼,等宫里太监传旨离开,他疲累的身子发软,脚步发虚,全凭是一股毅力支撑着。
寒秋看在眼里,也觉得心疼,“大人,您已经好几日未曾休息过了,再这样下去,您身体会受不了的。”
因为锦妃娘娘遇刺一事,哪怕是纳兰城再如此的查得细致,竟是半点线索都无。
他万般无奈之下,将那个唯一的活口提审了又提审,可那人的嘴巴,根本就闭得死紧,任凭重刑加身,只是只字不吐。
到最后,甚至更加发狠的一口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这一次,纳兰城便更加束手无策。
可是皇上哪里,却是一日竟比一日催得更紧,到了眼下,更是将德妃一案,也随之加了进来,并限期破案,纳兰城几乎便已经到了心力交瘁,身心俱疲的地步。
“大人……”
寒秋担忧的又劝,“要不,皇上那边,再请梁总管去周旋一下,总不能案子催得急,要将身体也拖垮了吧?”
皇上这一次,是真的动了雷霆之怒,三天之内限期破案,若不然提头去见,皇上这根本就是要将大人往死路上逼。
“我没事,你也不许去请任何人说情……寒秋,你要告诉,我们身为皇上的臣子,便要永远为皇上尽忠。”
哪怕,是真的死在了这条查案的路上,他也依然会觉得很值。
只要她好,他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