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娘,皇上来了……”
门口进了人,轻声的与她禀报,武皇后心里的恨意被打散,她眸光闪了闪,片刻又冷,竟是一言不发转身回去,一把拉了被子重又躺在床上睡了。
门口的太监进退维艰,若是搁在以前,他以为皇后是疯了,也不会怕,可现在……所有宁安宫的人都知道,皇后并不疯。
疯的……是那碗天天灌下的药。
后背,骤然打个寒战,这一刻,只觉得脖子发凉,浑身发冷。
“妍儿,你睡了吗?”
景元帝踏步进去,看一眼门口的太监,太监早已双膝跪地,身子颤颤发抖,景元帝擦身而过,行至床前。
这一次来,倒是房里干净得很了,再没有昔日里那些带着酸味的味道,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侧了身体坐在床边,景元帝抬手,将合眼假寐的女人,轻轻的点了点,“妍儿,朕知道你没睡的。你心里怨朕,朕是知道的。可朕与皇后也是多年的结发夫妻,朕又怎能不心疼你?妍儿,你睁开眼,与朕好好的说说话,好不好?”
指尖轻轻滑落,将她额边的碎发拔在一帝,景元帝这一次的态度,柔软得不可思议。
武皇后纤细而微弯的睫毛,忍不住便轻轻颤了颤,有晶莹的泪意从眼角而下,便听耳边皇帝轻轻的叹一声,抬手将泪意抹去,终是软道:“妍儿,所有一切,都是朕对不起你。你醒来,跟朕说说话,朕……想你了。”
如果说皇帝的绝情是一种绝命的毒,那么皇帝的深情更是一种让人明知是悬崖,却还要赶着去跳的义无反顾。
“皇上……”
武皇后终于睁开了眼,眼里有着泪意,有着凉意,还有着一些说不出,道不出的爱情交织的复杂情感,“皇上,既是皇上心里还有月妍,为何却要让人下那样的毒手?”
她没有疯,没有疯!
可她却硬是疯疯颠颠身不由己的被人当成真疯子,折磨了许久!
“妍儿,都是朕的错,朕只是一时气极,才会让人对你那样……事后,朕也很后悔的”
伸手握了他,年轻的帝王亲自弯了腰身,将她从床上扶着坐起,武皇后一切都顺从的由着他,爱恨难辩的眸光,也渐渐变得发暖。再看皇帝满身的夜色,风雪交加,更是便心软了些,叹口气道,“罢了,过去的事,月妍也终有不对……我父亲的事情,臣妾也知道怨不得皇上。”
这天下历朝历代的皇帝,无论是哪一个,都绝不会容得下那样敢去胆大包天到谋朝篡位的权臣!
景元帝,自然更是。
以他的手段与智慧,武国公便是再怎样筹谋得面面俱到,最后的结果,也依然逃不过一个失败的结局。
“妍儿,你明白朕就好。可不管怎么说,都是朕伤了你的……妍儿,我们以后好好的好日子,好吗?”
温和的声音透着暖意,景元帝伸手她半拥入怀,武皇后随着他的力道,轻轻的靠过去,眸光闪在眼底,倒映着皇帝的一身铁衣,越发显得冷彻。
唇角抬起来,她轻轻的嗯了一声,软软的道,“皇上只要不怪臣妾……臣妾自然便全听皇上的。”
只要皇上想,武皇后一切都可以配合,迁就。
人都是蠢的,永远不会事先去考虑,只等吃了大亏,得了大教训时,才会能够永远的将那一场耻辱,深深的烙印在心底。
而这一夜,皇帝没有离开,宁安宫的灯,也亮了整整一夜。
梁总管在殿门外守着,一直猜不到皇上到底要做什么?
锦嫔娘娘依然没有下落,皇上怎么能够放得下心?
“梁公公,纳兰大人有了线索了……”
匆匆的侍卫来报,梁总管一喜,急忙问,“可有救回娘娘?”
侍卫道,“还无。纳兰大人只是让属下来报,娘娘平安无事,很快便可救出。”
“好!那你赶紧回去,我这就马上禀报皇上去!”
看看夜里的天边,更加变得如墨一般的漆黑,梁总管知道,这是黎明前的黑暗了。
当下顾不得多想,立时转身回去,将纳兰城送来的消息,马上禀了皇上,景元帝急急起身,还不忘吩咐皇后,“朕有急事先离开,等回头再来看你。”
话落,也顾不得武皇后到底有没有听在耳里,他已然身影如风一般,疾步出了宁安宫。
武皇后定定目送着他的背影,却猛然一个用力,抓起身后的软枕,用力的扔了出去,尖声怒吼,“将那个溅人,给本后带上来!”
不再是本宫,是本后!
独一无二的,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