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才宰杀不久的一地鸡毛鸭毛的都收了起来,两个宫女内侍见状,也赶紧跟着帮忙,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娘娘这是在做些什么,倒是完全的相信娘娘。
等得太阳落山,夜色渐渐到来。
徐徐送来的夏风,再度带来了水湿的潮气,整个四合院周围,影影绰绰多少人,眼睛都不眨的盯着这里看。
屋里的烛光一直未灭,有人悄悄的从窗子望进去,灯下,见那主仆三人,好像一人一把鸡毛,在做着什么掸子。
死士心中忍不住就冷嗤,不屑一顾的走开,武月寒过来问道,“什么事?”
“禀小主,是里面的人,正在做着鸡毛掸子。”
身为死士,他多余的话不会说,自然是捡重要的。甚至他自己的想法,或者别的其它什么,死士是不应该有自己主见,更不应该有任何选择权的。
“她若想做,就让她做好了。”
只是一个鸡毛掸子,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武月寒又嘱咐了几句,便这么走了,院子里的灯光下,锦言手中最后的一根羽毛也粘贴上去,不由呵的笑了,“核仁,这东西做得直丑。以往做这些的时候,本宫记得,是母亲用好多鸡尾的翎毛挑了来做的。那颜色看起来好漂亮。如今,随意这么做出来,只看表象,就已经很是不好了。”
所谓精心挑选的唯美,自然是比随意插架的掸子更加来得美观,漂亮。
“只是拿来用用,管它漂不漂亮呢。”
核仁也乱七八糟的做完了自己手中的活计,这么提起来一看,还不如娘娘做的好看呢。至少娘娘做的东西看起来还有着形状,核仁手中的,就几乎是根送葬时的哭丧棒。
“先不说这些了,接下来,这样做……”
唇角勾起笑意,锦言将两人招到身边。然后,拔下头上木簪,摘下腕间的镯子……两两打开,里面各有乾坤。
核仁惊呼,“娘娘,这……”
随之,又以一副崇拜的目光看着娘娘,这可真是太神奇了。
此时,另一处烛光跳跃的房间里,武月寒站在桌案前,目光气怒的盯着桌案后的男人。
这就是他的父亲啊,这是他的亲生父亲!
“爹,您平时总要做什么事,儿都毫不犹豫去做了。可是这一次,儿绝不能答应!”
因为激动,他厚实的胸膛微微起伏着,像是一只发怒的小狮子,在面对眼前这位比自己强不知多少倍的敌人时,他是全力以赴的。
“放肆!既知我是你父亲,你就当该知道,我这辈子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我若得了天下,难道将来还不是要留给你?”
武国公冷蔑的拍着卤子起身,顿了顿,又舒口气道,“更甚至,你若是想要那名妖妃,我也依然可以为你暗中留着,金屋藏娇。只是现在,你最好别给我妇人之仁!”
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就是卖糖人给卖傻了吧?
竟敢妄想着要以他自己为人质,去交换那妖妃离开?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爹,你怎么就不想想,她只是一个女人,她能有什么本事,去阻拦爹爹的大计?眼下皇帝不在京城,纳兰明珠也已疯颠,皇上也并无任何后代留下,爹爹完全可以全心全意去对付皇帝,而不是要在这里,想尽办法的去折腾一个女人!”
青衣的衣衫如柳,身姿挺拔,容颜如玉。这样的一个男人,是该要温文尔雅的做个大学士,加官进爵也必定可以。眼下,却在武国公的教唆之下,越来越向着人生的黑暗一面去偏离!
“蠢货!你可知道人人都有软肋。他皇上也有啊,他皇上的软肋就是这个女人。”
武国公气怒着,索性见说不通,便猛的咬了牙,“此事不用你再管了。总之,这一次,她清白已毁,便是我这里不杀她,皇帝也照样不会放过她的。”
苏锦言既然是为大历朝最尊贵锦贵妃,那身份与地位在无人可及的同时,她的名声与贞节,也依然是天下众人所关注的焦点。
武国公其实也根本就不用去多做操作,他只消放出风声,贵妃娘娘被贼人掳掠,生死不知……哪怕是这之后,她能够有幸活着出去,又有谁能信她清白?
贼窝里呆了那么久,又有谁能够保证你的清白?便是皇帝信,天下众人也不信!
便是皇帝能堵了一时之口,天下悠悠众口,又岂能堵得够?
武月寒脸色煞白,目光中含着万般不敢置信的惧怕:“您,当真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