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贵妃娘娘,请恕微臣不敬之罪。微臣……也是情非得已。”
纳兰城停了脚步,示意手下人,将锦贵妃主仆三人密密围了起来,手中刀剑出鞘,明显就是起了反心。
而纳兰城的反水,完全就是措手不及,锦言不敢相信看着他,久久,才一字一顿的咬牙道,“纳兰城!皇上待你不薄……”
核仁更是气怒,小和子已是抢先出声,“纳兰城!我没想到,你竟是这样一个人。亏娘娘还对你那么好,你府里出了事,娘娘是差点连命也丢了……”
“呵!是啊,娘娘是对我好,可她是真的对我好吗?小和子公公,你怎么就不想想,如果娘娘真是对我好,她也就不会让我纳兰城到了今天这般地步!”
“家破人亡啊!我纳兰城还剩什么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大历尊贵的贵妃娘娘,皇上最最喜欢的贵妃娘娘呢。”
心里噙着悲凉,纳兰城讥讽的说着,又笑着,锦言慢慢退后一步,越是混乱,便越是老冷静。她仔细看一眼这荷花别院四周,不愿意踏步过去。
那一处曾经已然是噩梦一般的地方,是她心中最为忘不掉的黑暗。
“纳兰城,本宫现在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念在你初时犯错,还有情可原,你离开这里,放下手中刀剑,本宫可向皇上保你一命。并前尘往事一笔次销,再不追究,如何?”
说到底,他到底也是救了她数次,她不想看到他真的被诛连九族,身首异处。
“唔!是么?贵妃娘娘可真是天真。”
纳兰城吸一口气,面容似笑非笑的道,“那既然是娘娘开了口,微臣又岂敢不应?请将微臣的妻子,孩子活生生的还回来,微臣就放了娘娘,如何?”
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只是想要她们活过来,如此而已。
“还有微臣的母亲,我纳兰也是惦记得很,娘娘可否做得做?”
目光里闪现着痛意,又更是夹带着一抹复杂的情感。他纵是口口声声在与她说着恨绝的话,甚至是种种大逆不道的话语,他自始至终,也都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
锦言不解,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拖延时间?
那又是在为谁拖延?
心思微动,身后已经有人到来。
极为轻盈的脚步声,是个女子,锦言下意识回头,天地白昼,阳光之下,武月妍大红的氅衣披着,眉眼弯着,笑意极冷。
“贵妃娘娘,好久不见。老奴做的菜色,娘娘可曾还记得?”
亦步亦趋上前,似乎是一切都重现于眼前,锦言最初时不能安定的心,慢慢就跟着定了下来。
唇角扬起,淡淡道,“月嬷嬷,还真是的你。没想到,向来是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皇后娘娘,也竟然会有一日,甘于为本宫洗手做羹汤?”
这话,本着讥讽,又带着轻视,哪怕你身体再高贵又如何?在天下众人的眼里,武皇后早已身死,甚至连皇陵都葬了下去。如今,再冒出一个武皇后来,怕是真假都分不清,也徒让天下人看了热闹。
“苏锦言,你别太得意得太早。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温哲烈那男人,他既然没有陪着你出来,分明就是把你当钓饵了。说白了,你已经是个弃子,你还要指望着什么吗?”
武月妍一步步上前,眸光里带着寒意,带着杀机。
若说她此生最恨是谁,不是宸妃,而是她---苏锦言!
宸妃纵是手段高明,也没有将她堂堂武氏皇后逼至如此境地。可偏是这个贱婢出身的女人,看起来不声不响,可次次都能将她逼至于无声的悬崖处。
帝王的绝情,后宫的诡诈,让她步步艰难,到后来,更是不惜于假死逃遁。
至此,她已经整颗心都凉了。
“高贵的锦贵妃娘娘,其实这一生,我们女人都是可悲的。皇帝爱你的时候,是真的爱了。可她不爱你的时候……你看到我的下场了吗?这就是。”
深深吸一口气,武月妍再度现声,凄然叹惜,她像是要把自己这一辈了的困苦都要吐出来一般,竟是旁若无人的与好拉话家常,“知道皇帝为什么在最最一开始的,任何美人都不挑,只挑了你百事不成的苏锦言么?那是因为你愚蠢,好骗!”
尘封许久的记忆,从已然冷酷的武皇后慢慢述出,锦言身子晃了晃,脸色难看的不相信道,“不,我不信你。我不信皇上会这样对我。”
皇上对她那般好,根本就不似作假。
她不信,绝对不信。
“那好,你可以不信,那我问你,为什么皇上要了你这么久,已是给了你贵刀至尊的位子,却依然对你的家人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