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种说不上的冷意。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宫里宫外,起浮沉落,爬高踩低,她已见得太多。
“娘娘……”
核仁看一眼蓝诚小太监,顿了顿,小碎步上前,低低在娘娘耳边一阵轻言,锦言一顿,渐然抬起的眸光中,慢慢变得惊讶,又变得震惊,最后转为了淡淡的平静,与泰山崩于前,而不动于色的安宁。
“核仁,抱着小公主先下去。小公主今天被吓到了,多喂些稀弱压惊。”
小公主不满周岁,才刚刚蹒跚学步,就算落了地,也只是爬的时候多。锦言将太平放下来,小太平便含着两泡眼泪,咿咿呀呀的向着眼前面慈心暖的核仁姑姑扑了过去。
呜呜呜!
母亲好可怕,娘亲好可怕……一直抱着不放啊!
总是这些日子总是在明月宫,小公主与核仁之间,却是格外的熟悉,并依赖着。
“小公主,慢些,慢些……”
核仁慈爱的说,小公主好想哭啊,呜呜咽咽的扑过去,要核仁姑姑好好安慰她特别受伤的一颗小心灵。
眼见着跟前可爱的小人儿,跌跌撞撞的扑过来,核仁一颗心,瞬间就软成了一团。伸开双臂将小公主抱在怀里,又连连安抚几声,才与娘娘告了声,退下去。
锦言目送着她们离开,便在方桌的跟前坐直了身子,慢慢的拿了筷子,与这刚刚进宫的两名太监道,“有什么事先不急着说。我知你们也累了,先用些饭吧。”
端起碗,拿起筷子,今日御膳监送的饭食不如昨日,锦言却像是根本不在意,在她现在的心中,只需吃饱穿暖,就已足够。
“娘娘。”
蓝诚皱了眉,有些心疼她,“娘娘如果性子软一些,当会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更好,为什么却……”
却要让自己过得这么累?
蓝诚,兰城,纳……兰城。
一别经年,转眼,她孩子都有三个了,可他心里,却依然放不下她。
寒月却不管这些,端起碗就猛吃。
寒月不姓寒,他姓武,是武月寒,此次为了陪着这个痴情种的男人进宫探美,他就已经冒了天大的风险啊,眼下有得吃,自然是不肯委屈自己的肚子。
不过他这里吃得欢,可眼下气氛不对,他依然是吃得不怎么顺心啊!
顿了顿,瞪着纳兰城就道,“在宫外时,你一直便担心这个,又担心那个的,自己也无数的话要跟娘娘说的,怎么这进宫的,反倒成了锯嘴的葫芦,闷声的娃?”
这般的纳兰城,让他格外的……想拍死。
断不会两人冒着杀身之险进宫,就只为了问一句娘娘就罢了?若是真敢如此,武月寒发誓,不等他们能活着出宫,他就得拍死他!
一大碗稀粥又“呼噜”一下喝在嘴里,他以为自己是个调剂品,可桌边坐定的两人,谁都没拿他当回事。
娘娘依然在慢慢的用着饭,禀行“食不言,寝不语”,她不动,纳兰城便也不动。他倒是自己也不用饭,一点点将桌上她喜欢吃的菜色,默默的给她挟到碗里。
这一桌三个人,诡异得让人心里格外的不安宁啊!
武月寒皱了皱眉,无语,索性将碗一推,起身道,“我吃饱了,先闪一边等着,娘娘姐姐,你有什么话,就趁着这个时候说吧。”
顿了顿,又回头道,“纳兰城真是担心姐姐的。”
话落,他这才走远,锦言垂眸,碗里的菜都堆成了小山,这才淡淡一笑道,“昔日里街头卖糖人的憨实小哥,如今也变得油嘴滑舌了。”
时间过得真快,总是在你不知不觉间,就慢慢的流逝了青春,懈怠了黄花。
黄花已老,流水已逝……
“娘娘,纳兰此来并无他意,只是想要看看,娘娘生活究竟如何。”
眸光里掩下了他心中的一切,纳兰城轻叹着说,光风霁月,陌上如玉,到如今,也已是早逝的黄土一坯。只不过,已死的是天下无双玉公子,活着的,只是单纯的一个纳兰城。
纳兰城的心中,一直都有苏锦言。
如果她愿意,他可以带她远走高飞,不被任何人能找到,可若是她不愿意……他一生都会守护于她,不离不弃。
“纳兰大哥,生活得好与坏,并不是环境如何好,才能好的……”
轻轻的将没有胃口的菜色放下,她知素白在门外,也知纳兰城为素白的前主子,所以在这里说话,她没什么可隐瞒的,“纳兰大哥问我活得好不好,那么我说,不好。”
顿了顿,又更是淡然一笑,“如果我想……颠覆了这个天下,纳兰大哥,你会不会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