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甚,可这时候发作,又觉得不合时宜,只得狠狠挥袖,憋了一口怒气,大步腾腾出了锦宫。
“娘娘,奴才告退。”
和公公飞快看一眼锦嫔主子,弯腰施礼出去,雪飞的夜,宫灯晃晃,人影憧憧,一切都像在做梦,可又不像是。
“娘娘,这……”
素白呆呆看着,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回身看,娘娘这会儿早已不哭,也不委屈了。
慢悠悠直起身,抬手拭过微微湿润的眼角,唇底便勾起了一丝浓郁的嘲讽,指着外面道:“素白,今日的事,都看着了吧?所谓恩宠,也不过如此而已。”
皇上心里有你时,是真的有你。
可一旦没你,那也是真的没了你。
他的性情难以猜度,他的一切只为自己……她只不过是稍稍的忤逆一下,他就勃然大怒,这就是男人。
“可是娘娘,皇上这样走了,会不会以后再不来呢?”
素白怔怔,心里有些酸涩,便又尽职的问。她家主子把她放在这里,是让她好好伺候娘娘的,她不能让公子担心。
至于今天的事,她也是会报给公子知道的---只可惜,娘娘的身体,永远便是一面越不过的高墙。无论是流言还是清白,都猛于虎。
“皇上若是不来,那更是好。难道本宫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了吗?”
锦言美目中迸射寒意,骤然说道,刚好核仁哄好了小公主腾出了手,这会儿急匆匆回来,进门听到这一句话,立时就给吓了一跳,又气道,“娘娘,您这说的什么话?这要是让别人听到了,万一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去,那又该怎么办?”
说着话,又赶紧的四下打量,四下里除了她与素白,便再没有第四个人了,这才硬是又松一口气,将那高高提起的心放下来,抬眼一见,娘娘却是娇颜染着笑容,一脸饶有举趣的望着她二人道,“你们就这么怕吗?”
怕她再失势,还是怕皇帝再不要她?
其实这两个结果,无论是哪一个,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也都是一样的。
总归就是皇上对她冷了心,以后不来或少来,那她跟失宠失势也没什么区别。
“娘娘,您怎么就是不上心呢?这明明就是好了一些了,却偏还是硬要往远的走……惹了皇上生气,娘娘就这么高兴吗?”
核仁气道,她真是想不明白了。
宫中别的秀女小主,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想方设法的要爬去皇上的床,好指望能生个龙子龙孙来个母凭子贵什么的,可偏是她家主子,一次又一次的想着办法要将皇上推出去!
她怎么就看不明白了,娘娘这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核仁,从前的教训,这么快就忘了吗?现下后宫无主,宸妃为尊。而我锦宫虽然仅仅为嫔,可是却有两名皇子一名公主在身……这样的荣光,对于目前的锦宫来说,便也已经足够。核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从前的教训她不会忘,她不会再一次成为他们的众矢之的,再让他有机会,对她出手。
清秀的容颜沉沉,又透着隐隐的厉芒,像是所有一切都在掌中,又像是所有一切,从来都不在乎一样,核仁怔怔看着,忽然就明白了娘娘的意思,“是要以退为进,韬光养晦吗?”
她问,又接着恍惚大悟,“那这样一来,那些别有用心的小人,就不会一直盯着娘娘了?”
“错!是要休生养息,厚积而薄发!”
素白忽然插一嘴,上前一步,将手中早已泡好的香茗递于了娘娘,笑着道,“娘娘这以后,是要一点点隐在幕后,看他人斗,看他人哭……跳出圈外,才能冷静心情。是也不也?”
泡好的香茗有些凉了,可味道却是不错的。
锦言笑着拿起香茗眯着眼轻抿了一口,呵的一声笑了,“素白说的不错,厚积而薄发。本宫如今已经很是荣光了,还有什么可求的?倒是那些总是要削尖脑袋往里挤的人,本宫是要多给她们一些机会的。”
那些想要一步登天,想要母凭子贵的秀女才女,也是时候给她们一些机会了。
眸光眯起,又带着锐意。
推开,又或都不推开。那是因为需要,或者不需要了。
……
翌日,宫中在接连两场丧事之后,忽然就像春光乍暖,春雷乍响一般,所到之处,无不兴奋冲冲,欢声笑语不断。
皇上,要选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