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她,那眼神意有所指:“根据过来人的经验,大概也就大半年吧。”
她白了他一眼,觉得自己心如止水的难得没有因为那三个字浮上心头而难过:“你这不是已经有大半年了吗?”
廉易惊道:“我哪有一去木府就失恋了!”
她挑了挑眉毛:“你可不就是一去木府就失恋了吗!你忘记了?”
廉易还真想了会,表示完全想不起来:“即便开始有过这么个事,但我是努力奋进了啊,所以这个时间不是这么算的。”
她皱了皱眉:““你自己长进些说不定阮玉就回心转意了,这么没出息我是女孩子也不会喜欢你。”
他再惊道:“啊?你难道不是女孩子吗?”
她不悦:“我什么时候说自己不是女孩子了?”
他提醒到:“刚说了啊!”
两个人站在树下争了起来,辛梓翎放心了不少,能这个样子和她吵,看来廉易也没有陷入到不可自拨的地步。看着他执拗纠正自己终于算是恢复正常了。不过这个样子的他要想让阮玉那样循规蹈矩的女孩子喜欢上确实有点难度。
她在心中摇了摇头,廉易的初恋怕是就要这样折腰了。再看了看那张渐上绯红带点艳色的脸忍不住抬起手重重地拍了两拍他的肩以做心中对他与阮玉未来无望之遗憾无言的表达。
终于下定决心去找她外祖母,说不准这样下去她老人家都忘记了有她这个外孙女的存在。而且吧,她觉得越等下去越没有信心,一切事情还是以最有劲头的时候去好此。
“廉易,你呆在这里吧,我去找……我外祖母。”她话锋一转。
他正说得热闹,她这一下跳了话题让他有些接不上来。看着她向着林子走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刚刚说什么来着?不是正说到他这身衣服太娘气了不够阳刚吗?说什么桃粉色过于衬他的样子,可为什么又说不适合他穿呢?难道不是在讲这个问题吗?难道不是吗?廉易有些凌乱,站在树洞前将前面说的话再回忆了一遍。
这次倒是不出意料之外,辛梓翎并没有见着辛老,站在几株凋凌的蕃结榆花树间敲打了好一会子的门也没人来应一声。她等了一会,还是只能离开了。辛梓翎觉着她外祖母第一时间没有撵她走其实已经很不错了,若是换作她或许没有这样的胸襟。
所有事情开了头就好办多了,此次之后她每日都来,每日都没有等到辛老给她开门。她有的是耐心,为她娘亲而准备好的耐心。老人家能同意她住下来也就有心要接纳她,她要给她一些时间,这些天她外祖母的内心应该也很不好过。
又一日,她站在寒风中等了很久,等到披在身上的绵披风外都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好在她并不怕冷,赤真珠离体后她再无火烧的感觉,可这不怕冷却是因她火凤的体质。
她叹了长长的一口气,看着自口中呼出的白气在冷气中消散转过身欲离开。门终在这时打开了,开门的小童子扬起稚气的头看着她笑:“这位姐姐,娉亭君让你进去。”
她笑着点头,这苦哈哈等待的日子总算结束了。她跟着小童走进去,每走一步心中的压力就大了一分,她要如何告诉这位老人家,她那位不成材的女儿已经为了救她的外孙女而去世了……
前院子有些小,只那么十几步她便已站在了厅中,心中压力颇大但仍无惧地抬头望着厅中坐着的那位老人家。时间一点一点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已经足够久了,久到她的手心都捏出了些冷汗时,她的外祖母终于开口了。
她问的第一句话果然是关乎她娘亲是否还在擎家?日子过得如何?她心中一酸不知如何回答。辛老的第二句话问的是她娘亲为何没有同她一起回来耀絮丘看看自己。这一个,她知道要如何回答,但也是酝酿了很久才开口说道:“娘觉着没脸回来见您。”
“觉着没脸就不用回家了吗!”辛老的声音的些发抖。
她忙摇了摇手:“不是的,她怕您不原谅她,怕气着您。”
“她怕我生气就不回来了吗……”辛老的声音中透着悲凉,嘴唇抖动着:“她过得好吗?”
她过得不好,辛梓翎在心中默道,若是她娘亲能活着回来亲耳听到这一番话该多好,若是她娘亲知道辛芷娉亭早已选择了原谅也不至于无家可归,也不至于身死异乡……
辛梓翎的眼泪流了出来,她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你母亲……她过得不好?”辛芷娉亭握紧了拳头,一双凤目中迸出危险的光:“他竟敢对你母亲不好!”
她咬着嘴唇凭心而论道:“父君……他对娘亲很好,”辛芷娉亭松了口气,眼中的光彩也柔和了很多:“你这一次回来就不要再走了,让我这个当……也尽尽心,你也好好尽尽孝。我找人请赤尊帮着差个信让你母亲有时间也回来看看。”
看她饱满的唇被咬出了一个深深的泛白的印,迟疑道:“你不愿意?”
“……不是。”她知道迟早要说,这件事不能隐瞒:“娘亲她只想得到您的原谅,这是……娘最后的愿望。”
“你在……说什么?”辛芷娉亭不太确定,美丽的眸子中全是惊恐与怀疑。
辛梓翎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满天飞舞的红色羽毛:”娘亲她……去世了。”
辛芷娉亭愣住了,她等了这五万多年却没有等到她女儿再回到自己的家园,再回到她的怀中。她用了这么长时间的等待,等来的是她女儿早已死去,何等可悲!
她用颤抖的双手扶住冰凉的额头:“何时?因何而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