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是一件她并没有怎么放在心里的往事。
那个被关在废院里又瘦又小的的男孩,身体不是这里肿就是那里伤,她偷偷放他走全是为了和擎代洛姐弟两作对。坤良玉可怜是真的,辛籽翎觉得那男孩子可怜,尤其是擎家两姐弟无所事事时拿羞辱折磨他来取乐,将他当作马来骑,当作无灵根的野兽抽着赶,擎代媛会出各种恶心的主意来让擎代洛伤害那个男孩,男孩越是害怕,他们越是有从掌握别人性命的那种独特的高高在上之感中获得快乐。
那段时间欺负羞辱这少年好像给他们提供了很大的乐趣,可这两个人让辛籽翎恶心,她开始偷偷给这孩子送些食物和伤药,最后她发现这些对这男孩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帮助也不能打击到那两姐弟时她便决定偷偷放他走。
计划成功后擎代洛同擎代媛因为经常带着人去那废院而倒霉了,擎幕天懊恼自己因对方年纪不大而没有将其关入牢中,也气恼家里这两个孩子在自己的默许之下去折磨了对方但却没将门关好才让其跑了,还有什么原因呢,只有这个可能。
“那时候我父君也许觉得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后他也没有追问什么。”她想起那夜他离开时,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就那么盯着她,他说他叫做坤良玉,而她放他走,根本没有想过有什么后果要付,好在一切事情后来都很简单。
那时候她将一包药草塞到他怀里,将他带到一个破开的墙洞下,那里是个就连她也钻不了的洞,可是他那时候只有一身皮包骨,她还以为他比她小上很多,那样一个小身板倒是能从那洞里挤过去。她伸手捊开他的头发,他的眼睛很亮很黑,漂亮极了。她拍着他的头说愿他像条大鱼,从此天涯海角任其遨游。
看着他辛苦地钻进洞去,她摇着手催促他快走,可他卡在那里再问她的名字,她怕同这男孩一起被抓住,忙将名字告诉了他。知道了她的名字他才继续努力挤了出去,消失在一堆野草之后。
这件事过后她最关心的就是有没有人发现事儿是她干的,乖乖巧巧地呆了好几天,结果得到的是擎家那两姐弟被擎幕天责罚的消息。
那时候她真心觉得自己运气不错,现在看来是坤良玉的运气不错,遇到了她。没有人怀疑到被逼着在擎家活出两副面孔来却还不敢声张的她身上,这件事后不久她便将之抛之脑后渐渐淡忘了。
“是吗……”坤良玉自嘲地笑了笑:“不过若没有你,那时候擎幕天大概也会装瞎子让那两个狗东西折磨死我吧,难不成还能有其他活路。”他笑着看她:“现在我该怎么报答你呢?要不……以身相许?”
她吓了一跳,看了他一眼随即也笑了:“你倒还有闲心开玩笑,我这条命可也是你救了的。”正说着,胃里又是一阵不合适的翻腾:“唔。”
坤良玉一愣,随即取笑道:“你也不至于吧,我就说了要以身相许你就吐成这个样子?”
身上一阵阵恶寒,辛籽翎眼前一黑身子矮了下去。坤良玉反应及时伸手将她一把扶住:“你这是怎么了?”
看她苍白的脸上流下不少汗水,心里觉察到不对,用手握住她的手细细探究,而后一愣,神情凝重,不确定般地又探了探,望向她的眼睛神色都不一样了。
辛籽翎看他脸色有异,问道:“怎么了?”
“你……”坤良玉试探着问道:“不知道?”
她捂着嘴又是一阵干呕,没好气道:“我应该知道什么?”
坤良玉看着她:“你怀孕了,但是胎象很奇怪。”
她定定地看着他,完全无视狂风夹杂着风沙四虐,用了良久才恢复知觉,吃惊地道:“你说什么!?”
怎么会这样?如果说她怀孕了,那也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可若那一次她便有了身孕那这么久她身上为何没有一点变化?
她的双手抓往衣襟,手滑过锁骨,脑子里猛然一惊,像是想到了什么却又蒙了一层面纱。
坤良玉真的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要怎么说了,嚅嗫道:“也难怪你怎样都愿意相信他。”
她觉得那面纱又被揭开了些,心里对木鼎桦有了些怀疑:“你刚才说,君上他怎么了?”
话题一下子被扯到这里,坤良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一块石头被风打过来将他脸上划开一道血口子他这才闷声开口:“还记得上次带你去看的那个镇子吗?”
辛籽翎抚着胸口,待气息平顺了后拉了一把坤良玉:“快走,趁这会风小了些敢快去黑风岭。”匀了口气又道:“我记得你说的那个村子。”
他点点头,迟疑着道:“木鼎桦当初刚刚掌权,西方很是起了几场战事。他那个人可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和气,当初那场战事一直平不下来,他带了几个心腹一日之内将那个出了违逆者的村子血洗了个透彻,老弱妇孺一概没有放过,之所以留着那处便是为最警示其余族人,杀鸡给猴看罢了。”
她心中起伏,照理来说起了内乱,要想平定确实不能心慈手软,可若是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那确实是太狠了。可即便如此,木鼎桦有恩与她是事实,而她有负于他也是事实。
见她不说话,坤良玉也猜不到她的心思:“这次的事,若是他真心护着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来,哪怕是站在你身旁也好啊。可是他呢,他想得最多的就是他的大局,是权力和利益,虚无境之战他为什么要带上辛止娉亭你有没有想过?”
她摇头:“那是个意外。”
坤良玉冷笑道:“他可不就是想你认为那是个意外,所有事都是他经手处理的,他那么一个人,难道连事情的蛛丝马迹都没察觉到一点?”
她不愿在这件事上多想,即便有什么她也要当面问清楚,心虚道:“一定与他无关的。”
这一次坤良玉有些恼了:“一定与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