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月内心生出了一杆秤,那杆秤的两端装着善恶,那杆秤的中间是本心。
她承认世俗的恶,但她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任何人,可若这恶意朝她而来之时,她绝不会姑息。
但那无辜之人,她亦不会无端迁怒。
陈清迟疑一瞬,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这笑与其说是愉悦,不如说是敬仰。
不迁怒,对于一个上位者来说,便已经是最大的善。
“今日这一出显然是早有预谋,在下未能提前预判,替姑娘防范风险,亦是在下的错。”
徐明月叹了一口气,道:“陈清,如果发生在我身上的任何事情,你都想将因果担在你身上,你会很累。”
“如果同我在一处你觉得累,那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情。”
“我不累。”
陈清听不得这般言语,他再是无用,也能替徐明月扛住所有对错。
徐明月觉得陈清现在有点像在使性子,当即便转了身子,支着下巴像哄小孩子一般询问:
“那你现在想如何?”
顿了一瞬,又补充道:“不准骗我。”
“东区不是你能养病的地方,我带你去十安阁,必然不会让旁人接触到你,也不会让你接触到旁人。”
陈清一手握拳,屠戮之意为着徐明月的救人之念,让了路:“东区的所有人我都会彻查,所有与这事相关的人,我一个都不会留。”
“今日之事必然还有幕后主使之人,我会尽快查出来,给你一个交待。”
“而我没有照顾好你也是事实,待你身体康健我自当向你兄长请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
没有给予任何评论,徐明月就这样听着陈清说了好久好久的话。
她在而在这低沉悦耳的嗓音之中,脑子变得愈发清醒。
有人要瞧她的容貌,那便是有人要她这个人。
在这德水,最好奇她这容貌的就是不久前斩杀数名太医的谢崇安。
因为只有谢崇安才需要急迫的将防疫的功劳揽到自己的身上,以掩盖自己犯下的过错。
既然谢崇安想要,徐明月自然要成全谢崇安。
而这东区,徐明月也是非回不可。
耳畔的嗓音彻底停下,徐明月察觉到陈清身上的杀气,因着喃喃自语而彻底消弭,才懒懒开了口:
“说得挺好的,现在带我回东区熬药吧,我要喝药了。”
陈清愣了一瞬,闷闷应了一字:“哦。”
徐明月听着这一字甚至能想出陈清有点懵懂的容色,不知不觉便笑出了声。
陈清低头看着被抱在怀里的人:“姑娘笑什么?”
“笑你有点傻。”
“以后别这么傻了。”
“原本就不是你的错,我阿兄若真欺负了你,我会找他算账。”
陈清没有说话,嘴角多了个迷人的小括弧。
原来,所有的坏事,也不一定会生出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