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情和豪放,平淡了些。
母亲对着满桌子的菜肴,酸、甜、苦、辣各种味道,一一尝来,一一品评。她吃得不多,浅尝即止。她不羡慕那诱人的美味,她更愿意享受儿孙满堂的喜庆。那对于她而言,那才是最珍贵、最美味的。
全家人跟随着母亲的动作,逐一品尝,验证着母亲所说,跟着点头或是摇头。
大家吃着,说着。嫂子和凤鸣,忙着招呼小的们,端茶递水的,忙得团团转。
大侄子和他女朋友两人和她表姐两人说着悄悄话,探询着外面世界的精彩。
钟昇哥俩和钱更生,三人频频举杯。男人的世界,没酒,就是寂寞。
这三人像久别重逢的老酒鬼,端起杯子,话匣子就要开了,不着边际地漫天扯起诨。
“三哥,听说最近说媒相亲跑断腿呢?眼红啊!”钱更生那小子,三杯酒下肚就说话不把门了。
“钱更生——,皮痒了是不是?”凤鸣听不过意,她知道就她三哥的事,最让一家人烦心,这过年的,那小子偏偏又提起。
“去去,男人说话呢,女人别掺和。”钱更生长脾气了。凤鸣瞪着眼,指了指他,没说话。很有威胁的意思。
切,钱更生梗着脖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三哥,是谁家的,说来听一听,给你参谋一下。”
钟昇倒不在意钱更生的调侃,笑着说:“看是看上了一个,就是忘问人家答不答应了。”
听他这样说,全桌的人一下就静了,都支楞着耳朵听他说下文呢。他却慢条斯理地在夹他的糖醋鱼,“comeon!吉米!”见撕扯不掉,干脆上下其手,掰了一块下来,沾了一沾黑加仑塞进嘴里,脸上立刻泛起陶醉的表情。心想:咋这么干,难怪没人吃。
“你快说呀,别卖关子了!”嫂子的眼睛跟着他的动作跑,那一块鱼仿佛是自己在吃似的,噎得有些气喘,就着急着催道。
钟昇费劲地咽下了鱼,吁了口气,才慢慢悠悠地说道:“章曼珏。”也不看众人就低头喝茶了。
“我去!”凤鸣听他这样说,一块桔子皮就飞到了他的头上。“那可真的要好好问问呢!”就带头哈哈笑起来了。小的们,也被他无厘头的言语,惹得不轻,笑得不停。
“去,去,我不听你瞎咧咧,我下饺子去了!”嫂子笑着起身,到厨房去了。
“你行,你真行!”钱更生撸着自己的烤肉,黑着嘴,拍着钟昇的肩膀,笑得岔气。
母亲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还在犯糊涂:咱家三哥咋啦,明天她就托人说去,她还就不信了,三哥看上的人,那是她的福气!只有母亲在为他鸣不平。
“对,对,让程大哥帮着问去!”钱更生起哄道。
“那又是谁?”母亲更加困惑了。
“隔壁那个乡里收破烂的。”大哥捧着说。这两人一捧一哏的还蛮入戏的。
“不是,是收羊毛的!”钱更生纠正道。“收破烂”这三个字,臊着钱更生了。他原来就是干这个行当的。
大哥听他这样说,就顺坡下驴地说:是、是、是,收羊毛的。也知道那小了硌意这称呼。
“收破烂的咋啦?那叫废物再生利用,绿色环保。咱还想当个破烂王呢!”凤鸣不乐意了,她最烦别人瞧不起钱更生是收破烂的出身。
“切,切,大过年的,一家人,没啥大不了的。现如今做啥都不丢人!别犯傻就行了。”钟昇在和稀泥,搪过了事端。
“你们这是咋地啦?”母亲见哥几个人才笑着,又脸色严肃了,就奇怪地问道。当年,她是反对凤鸣嫁给收破烂的钱更生的主打力量。
“你看你们一家一家的多好!就三哥光棍一条,你们多劝劝三哥!诶——钱多多,你昨天咋说你三叔的?怪里怪气的叫法?我记不得了。”母亲侧头看正在玩手机的外孙女。
“单身狗!”小孙女头也不抬地说。
“对,就是这个名儿,挺新鲜的!”母亲笑得合不拢嘴。
“哎哟,我的妈吔,您就别再纵容这个小家伙了。她知道个啥?”嫂子端着饺子出来。
“不是我说的,是网上说的!”小丫头,不服气地争辩道。
“不许犟嘴,把手机给我,吃饭,哪有那么多事!你们一个二个地都滚过来,饭没吃完,就跑去看电视了。”凤鸣对着女儿和那四个小的,呼喝道。
“来啦!”侄子领着女朋友,侄女牵着男朋友,听话地又回到座位上。
“来来来,饺子就酒,越喝越有。”大哥端起酒杯,劝着钟昇、钱更生,再喝一杯。“干了吃饺子!”
中!三人一碰,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