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皇上主持的“多堂会审”便像模像样的开始了。
礼部尚书最先发难,“闻听齐王殿下向市井商人兜售官员墨宝?自开国以来,我们的立国之本就是士农工商,商人老奸巨猾,唯利是图,勋贵官员自降身份向他们兜售墨宝,有伤国体!”
五皇子冷冷扫了礼部尚书一眼, “敢问尚书大人,是百姓存亡重要,还是勋贵官员的官体重要?”
礼部尚书自然不能说百姓不重要,只向皇上再次痛彻心扉地进言,“陛下,自古无礼无以治民,乱了规矩章法,必成祸国后患啊!”
韩十一瞥了那礼部尚书一眼, “仓廪实而知礼仪,在饿死面前,礼仪为何物?礼部大人怕是没挨过饿吧?”
礼部尚书此时才看到韩十一,闻言便恼了,“古来圣贤饿死不食周栗!自然气节值万金!韩世子难道挨过饿?”
虽然礼部尚书说的铿锵有力,韩十一回的却风轻云淡,还带着几分懒散,“从前不曾挨过饿,前些日子去了历城,户部的粮食一分未到,与灾民们一起饿了几天。我劝这位尚书也去与历城住上几天,管饱能瘦上几斤,到时我们再来谈百姓们是不是该老实饿死的问题。”
礼部尚书是个胖子,被韩十一这么明目张胆地嘲弄,更加气恼,“我何尝说过百姓要老实饿死?”
皇上却注意到了韩十一话中的细节, “户部赈灾钱粮未到?”
五皇子淡看了户部尚书一眼,“确有此事。户部正在筹集钱粮,如今已经筹集了数日有余,也不知如何了。”
户部尚书连忙出列撇清关系,“此次洪灾,受灾地区广泛,国库钱粮有限,先发放到了受灾更重的府县……”
五皇子冷声追问,“受灾更重的府县是哪里?请问哪个府县比历城更重?”
皇上如何能不明白户部和礼部的目的,前日二皇子赈灾的章州传来好消息,他还喜悦几分,如今见情况竟是如此,心下恼怒,想不到他亲选的官员竟至于此!
此时顾直、章康等人也出列为五皇子申辩。
顾直一向耿直,话也说得直接,“齐王殿下为救灾民于水火,不仅捐出了府里全部物资,还亲自为灾民筹集钱粮,此等爱民之举,在你眼里就是勾结吗?”
锦乡侯还是阴阳怪气的语调,“你们不必在此清谈什么礼仪廉耻,只要到灾区去看看受灾的百姓过得什么日子,就再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大理寺卿章康是去过灾区回来的,闻言附议,“是啊,我等从灾区回来,才知民生之艰!齐王殿下一心为民,其心可昭日月!”
皇上的头疼病便又犯了,只得止住还要发言的萧庭茂等人,“延易此次赈灾有功,当赏!户部办事不利,立时查明原因,向朕禀明。”于是便急匆匆退朝了。
五皇子和韩十一算是大获全胜,欢天喜地回到历城。然而迎接他们的却是林包子忧心忡忡的脸,“自古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五皇子惊道:“不是已命人煮防疫草药,清理死者尸体,烧毁掩埋了吗?”
因林包子提醒,历城早就做了这些防疫措施。
林包子道:“历城到是如此,但是章州却不曾有此措施,若是章州生了疫情,很快便会传过来,甚至传到其他府县!”
韩十一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提醒二皇子他们防疫?”
林包子没有回答。大家一起望向五皇子。
然而五皇子并未迟疑,立即说道:“是我等疏忽,应尽快通知章州,让他们也提早防疫为上。此时想必为时未晚,即刻派人去章州送信。”
韩十一便主动请命:“这防疫的措施需得一一说明,派旁人去恐他们不加重视,就由我来走一趟吧!”
再说王希媛上了自家马车,才见哥哥王仲钰坐在车里。原来王丞相并不在府里,他不放心二皇子,暗地里去了章州,只是对外宣城闭门不出罢了。丫头婆子们发现小姐不见了,便禀报了夫人钱氏并公子王仲钰。
王仲钰听丫头们讲完王希媛之前的情况,略一思索便断定这个妹妹又奔了五皇子去了,即刻便派人去了历城。只是没想到路上便遇到了回程的王希媛。
王希媛从前与这个兄长关系冷淡,近一年来感情受阻,唯有王仲钰还理解她一二,到与他亲近了几分。一路上便絮絮叨叨把在历城发生的事都讲了。说到韩十一相救她时,虽然表面上不屑,实则心里还是感激的,末了总结道:“这韩十一虽然不成材些,到还有几分仗义,往日或许是我错看了他……”
王仲钰叹道:“她何止仗义,她是这世上最剔透善良的……”
王希媛见她哥又是这一副多情的样子,忙改口, “他哪里有那么好?只单勾搭五皇子和你这一条,就可恶的很,明明是个男人,却长得比女人还秀气,又好男色,恶心的紧!”
王仲钰皱眉,“你胡说什么?她哪里有勾搭五皇子?分明是……”
这分明便不好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