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怎的,向来少雨的西北大地近日来却是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雨,道路一片泥泞,马车辎重行进极是困难。
加之这段时间的急行军,队伍人疲马乏,再不休整只怕会激起怨气,林浊只能吩咐下去就地安营扎寨。
他们一行走的是北路,现如今已经进了晋西境内,只是恰在晋西的最北端,紧靠茫茫草原。此地尽管还是汉地,但时常会有蒙族兵马出没,打家劫舍、豪取抢夺,汉兵势弱,鞭长莫及。不过此刻林浊倒是想会一会这些蒙族之兵,据闻他们以骑射见长,看看他们究竟有何奇特之处,竟能始终压着汉兵一头,也算是为日后挺进辽东早作准备。
此时已是四月尾上,初夏时光,日头一日比一日毒,加之地上湿漉漉一片,水汽蒸发,沉闷无比,林浊呆在帐中只觉浑身燥热,极为不适。
出了帐去,眼见一众官军也都是脱盔卸甲,光着个赤膊晾晒衣服、嬉笑打闹,活脱脱成了闹市一般。
林浊看在眼里,不由得暗暗摇了摇头,如若有敌突袭,他们又如何能自保,军纪不严,后患无穷。
“大哥!大哥!”
忽然间,只听一阵急促的呼喊声远远传来。
林浊寻声望去,只见杨展正骑着一匹白色骏马飞驰而来,口中不断高呼,像个孩子一般。
临到跟前,杨展利索地翻身下马,将手中物事拿给林浊一看。
好家伙!竟是两只野兔跟几只大鸟。
杨展还噗嗤喘着气,兴奋说道:“大哥!这草原上野兔子可多了。我刚带了一队人马去猎了许多回来,今晚上可得加菜咯!”
看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林浊也是心甚痒痒,加之呆在营中枯燥无味,于是笑道:“好你个杨展,出去打猎也不叫上我。你把这些东西交给小柔,让她去做,我也出去玩玩猎一番,到时再回来,你就不用随我去了。”
说罢,林浊扭头对身后亲兵卫队喝道:“弟兄几个,随我出去猎一猎!”随即,竟是跨上了杨展的那匹白色骏马,一骑绝尘,飞奔而出。
周遭十几名亲兵赶紧翻身上马,随他而去。
……
草原真是好风光!
只见辽阔原野一望无际,向远处无尽延伸,似乎将天地都连了起来。劲风拂过,草色片片低垂,仿佛在致敬行礼一般。
天高地阔,好不舒爽!几日来在绵绵阴雨里积下的烦闷一扫而光,马蹄儿越来越急,离大营也越来越远。林浊忘乎所以,全然沉醉其中,连此行的目的都抛之脑后。
也不知疾驰了许久,林浊只觉渐渐有些乏了,屁股也颠得生疼,眼见天色渐暗,便想返回营地休整。
突然间,却只闻蹄声如雷,闷闷作响,诺大的草地都随之微微震动起来!马蹄声急,如鼓点般一阵快过一阵,端的是扣人心弦!
林浊也是经过沙场杀伐之人,深知这绝非一般的商队或马队,而是有军卒或悍匪在骑马冲锋,且距离自己似乎并不遥远。
林浊心道:“莫非是蒙族的马队?抑或是汉国的骑兵?还是一些零碎马匪?那又是在向谁冲锋呢?不若远远瞧上一瞧!”
林浊确是想见识见识蒙族马队之威,当下好奇难忍,于是一面吩咐一亲卫立即返回营地引大军来援,以防不测;一面要求剩余亲卫一并下马步行,注意隐蔽观察。
越向前行,林浊只觉马蹄声越急。而前方恰好是一处小土坡,此时轰鸣嘶吼声已不绝于耳,想必对方就在这坡后厮杀。
林浊此时也不由得打起鼓来:“要么还是不冒此险,待援军到了再说。可对方即在坡后,不若远远瞧上一瞧,省得万一若是了然无事空引杨展等人嘲弄。”
念及此,林浊扔下马匹与卫队,独自悄摸爬上山头,谨慎地朝下望去。
好家伙!
果真是蒙人的马队!
只见此刻山下,约莫有数百名身着各式皮甲、大袍的粗壮汉子,面目狰狞、凶神恶煞,或举着弯刀、或拉着硬弓,呼啸着策马疾驰,喊杀声震天。
再看那一头,几十辆似是运货的马车、板车乃至行李箱具结成了一个圆圈,倚为屏障。不少黑衣汉子在屏障后搭着长弓,朝着呼啸而来的蒙人马队劲射。
这些汉子似是受过精心训练,所持长弓远较一般汉国士兵的弓要大,且箭法又准又狠,不少箭矢竟可直接穿透蒙兵胸口,足见臂力之大。
箭如雨下,竟是将善于骑射的蒙人马队给压制下去。
蒙兵尽管人多,声势也大,但由于黑衣汉子的长弓射程远、射术精,故他们根本近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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