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兄去做那等不忠之人!”
林浊其实已是意兴阑珊,偏是小柔在一旁急切追问!
乌迪看了看林浊等人,故作神秘地说道:“诈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先过了这一关,后面林帅再择机行事便是!”
“哼!好个诈降!你也说了,金主雄才大略、智谋深远,诈降又岂是这么容易,只怕届时聪明反被聪明误,自陷囹圄!”林浊倒是看得透彻。他并非铮铮铁骨的迂腐君子,对诈降这类下三滥手段并不排斥,只是金人狡猾至斯,又岂是好轻易哄骗的!
好了!天色已晚,也该早点休息了!”林浊竟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夜,又终于归于平静!
……
此刻,西路军营寨的一处不起眼帐房内,一人正坐在火烛下小心翼翼地看着什么,却见他一边看着,一边不时地抬起头朝门外瞄着,生怕被发现了似的。
这人须发皆白,一条长眉微微垂下,似乎有了些年纪。只是看面相却不是甚和善老者模样,一对三角眼无力下翻,显得有些阴鸷。
这白眉老者此刻正拿着一张纸条,认真地研读着。若是仔细看去,这纸条竟是有些似曾相识,不就是白日里令兵传递的那张纸条么?
不多时,却见他微微一动,将纸条置于火烛之上烧去,青烟袅袅,纸条很快就化为灰烬,散落在微风之中!
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
这两日,风平浪静!
金人依旧没有过来攻城,可劝降信已经送来了不少,甚至还有大王子忽赤的亲笔信函,以及一众降将写的投诚书。
言之总总,无非就是金主英明、汉帝昏聩、识时务者为俊杰等这些陈辞滥调。但令人欣慰的是,这其中并没有烈西风跟秦卫的书信,看来他们或已战死疆场、或已成功退离、抑或依旧坚贞不屈,无论如何,至少没有屈从于金人淫威之下!
对于这些劝降书信,林浊是一并焚毁的!他既已决心奋战到底,自不会再留退路,更担心因此扰乱军心。
可与此同时,朝廷那边依然没有动静,林浊本就对此不做指望,是以也没有太过惊讶。只是马铁骝那边也没有丝毫动作,反是据内线反馈,有不少金人特使频繁往来西路军大营!看来这马铁骝脚踩两条船,终究是靠不住!
这日,林浊如往常一般,出现在了城头,一来是为激励士气,二来也是检阅一下城防工事。
主帅来巡,城墙上的众兵士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系好武备、列好队形,各分区将佐更是一一解说城防工事、器具,只恨不得现场演练一番!士气倒还算高昂。
林浊看在眼里,表面上呵呵称赞,可心里依然觉得有些不是滋味。这一众兵士虽强打精神,但神色疲软、言语无力,实在太过虚弱了些。毕竟城中粮食有限,为作长远打算,已经将每日食粮减半。可即便如此,也顶多撑不过二十余日,如届时仍不能解孤城之围,大军恐不战自溃!
“杨展,传令下去,凡城楼守备兵士每日皆增加两成口粮!从下餐即开始!”林浊知道,自己再怎么慷慨激昂鼓舞士气,都不如这粮食来得直接!
果然,得此帅令,众兵士如久旱逢甘露一般欢呼雀跃起来,孤城之中出现了难得的欢声笑语!
“大家放心!朝廷的解围大军已经在路上,只要我们再坚持坚持,就一定能突围出去!”攻心为上,许诺是不能不给的!
话音刚落,顿时又是一阵欢呼!可这欢呼声却让林浊觉着格外刺耳,援军!援军!援军究竟在哪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不过,这一切自是不能说出,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罢了罢了,再去城内看看吧。林浊正欲辞别众将,恰在此时,却突闻喊杀骤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奔腾声随之传来,当真震人心魄!
“轰隆隆!”
“轰隆隆!”
“轰隆隆!”
循声望去!
远处烟尘蔽天,万千金兵正汹涌杀来!看来,他们终是忍不住要动手了!
数列手持齐人高长盾的魁梧金兵冲在前面,后方紧跟着推着攻城车辆、扛着木梯、拿着弓箭长刀的万千战士。他们如巨浪一般,无边无际,气势汹汹,势要将这座小小的孤城吞没!
看来,这一天终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