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云彩的父母

个笔记本，准备做记录。

    楚子航开门见山:“我想你们应该已经知道张桂芝现在还在派出所接受调查吧？”

    王全点头:“知道，我妈她做错了事，理应接受一切处理。”

    “那对于她抛弃云彩这件事，你们夫妻俩是什么态度？”

    刘真大喊:“我们怎么可能会抛弃我们的亲生骨肉，这件事从头到尾我们都被蒙在鼓里，是我婆婆骗我说要带小小出去遛弯，结果一直到晚上她才回来，然后告诉我们说小小被她给扔了。”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这件事都是你婆婆一手策划的，你们从来没有产生过抛弃云彩的想法？”

    刘真大哭:“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就是再狠心，也不可能抛弃她的。”

    王全也跟着附和:“是啊，警官，小小是我们第三个孩子，为了生她，我媳妇差点因为大出血没了命，就是我们一家人都去街上乞讨，也绝不会抛弃她的啊。”

    王全看着不断落泪的刘真顿了顿后继续说道:“小小身上的那个小被子是我媳妇一针一线亲手缝的，她还为她做了很多小衣服和小鞋子，可以一直穿到三岁，要是我们真想抛弃小小，何必要多此一举呢。”

    话音落下，王全就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大堆小孩的衣物，那些衣物虽然做工粗糙，但每一个缝合处都密密麻麻地用线遛了好几次，一看就是注入了缝制人的心血的。

    夏晓青被刘真打动，她看着怀中熟睡的云彩，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小云彩，真好，你有这样一个爱你的妈妈”。

    林笛也被那些小衣服感动，再结合刘真刚才的模样，她愿意去相信夫妻俩的话，但一想到张桂芝重男轻女的性格，她不得不多问上一嘴:“我愿意相信刘真，但王全你从小受你母亲的影响，难道不觉得男孩比女孩珍贵吗？”

    听到这个问题，王全苦笑:“这个问题我也问过自己，要说没有，那是撒谎，结婚之前，我就想着自己以后的孩子必须是男孩，是女孩就扔掉，可当我的大女儿和二女儿都出生后，看到她们那么小那么可爱，我的心就软了，后来我陪着她们渐渐长大，看着她们每一天的变化，心中都觉得无比幸福，我想，是她们治愈了我，让我渐渐抛弃了那个罪恶的想法，现在她们都在镇上上学，我们一家人真的很幸福。”

    王全说到这里，刘真突然开始拍打王全的后背和胸膛，王全一动不动地让刘真动手，等刘真发泄过后，她无力地趴在王全的肩膀上:“可这幸福差点就被你妈给毁了？”

    王全解释:“我的女儿们改变了我，可并没有改变我妈，她以死相逼，让我们要第三胎，为了安抚她，我们只能顺着她，后来小小出生，知道她也是个女孩后，我妈直接就晕了过去，也许抛弃小小的想法就是在那个时候产生的，小小不见后，我们夫妻俩简直是度日如年，可我妈就是不肯说出她把小小带去了哪，我媳妇提出要报警，但那是我妈啊，我根本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抓起来，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王全说完后，几个人都默契地没有出声，半晌后，林笛率先开口:“你们能对你们今天所说的一切负责吗？”

    王全语气坚定:“句句属实。”

    “那好。”

    林笛站起来，她掏出手机，导出一个界面展示给夫妻俩。

    “其实我并不是这位警官的什么助手，我是一个记者，严格来说，我是一个已经辞职了的记者，不过这并不耽误我做报道，我现在自己运营着一个自媒体账号，今天来到这的目的就是把你们的事情写成文章发出去，希望能够以你们的事情做一个案例，以此来让人们重视起这种事，给那些想要抛弃孩子的人们敲起警钟，切莫走上犯罪道路，当然，也许我并不可能造成多大的社会反响，但至少，我想去改变些什么。”

    没想到林笛会是一个记者，对于她的请求，王全犹豫起来，林笛看出他的心思:“你们放心，文章中不会出现你们的真实名字，也不会透露关于你们家的任何信息，我保证，绝对不会给你们家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

    “行。”

    刘真先发了话:“如果这么做可以让社会上此类现象减少，哪怕是只拯救一个孩子，我们也愿意让你把我们的事情报道出去。”

    刘真的一句“行”，不禁让夏晓青对她刮目相看起来，夏晓青低下头，在心里又说了一句“小家伙，你可比我幸运多了，你的父母其实从未想过抛弃你，而我，一出生就被生我的人丢弃在了废品场”。

    夏晓青扯了扯楚子航的衣角，将孩子递给他后，没说一句话就自顾自地走了出去，楚子航担心她，又无法立刻追出去，只好给了林笛一个眼神，林笛会意，跟了过去。

    楚子航将孩子小心地交给刘真:“既然话都说开了，那我们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你们不用担心，这些天云彩被照顾得很好，她没有受到一丝伤害，现在，我把云彩还给你们，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可千万别把她再弄丢了。”

    刘真感激地向楚子航鞠躬，她泣不成声:“谢…谢谢…谢谢…”

    王全也跟着鞠躬:“您放心，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楚子航点头，紧接着他就和夫妻俩做了告别，王全和刘真一路送他出了大门，林笛见楚子航出来，将夏晓青交给他，跑到一旁去给一家三口拍照。

    车上，夏晓青沉默地坐在副驾驶，楚子航伸出手想要去摸夏晓青的头发，想了想后，似乎又觉得不妥，只好换成拍她的肩膀:“怎么了？”

    夏晓青摇头:“没事。”

    “晓青，还记得以前的我们吗？那个时候无论我有什么事都会跟你说，而你大部分时间都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听我唠叨，偶尔也会向我诉说一些你的烦恼，尽管一晃多年，我们都不再是曾经的我们，但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回到那种状态，楚子航虽然改了名，可他还是以前的楚辙，夏晓青口中的楚小胖。”

    夏晓青闻之抬头:“子航，这么煽情可不像你。”

    楚子航的眼神认真:“因为我面对的是你，因为你是夏晓青。”

    这样的眼神让夏晓青一下子就慌了起来，她不敢深究其中的含义，只能扭过头:“我真的没事，你放心好了。”

    “晓青，我…”

    剩下的话消失在林笛的关车门声中，夏晓青顺势开口:“开车吧，我们该回去了。”

    楚子航有些失落，他默默地发动了车子，林笛神经大条地没有发现二人之间古怪的氛围，只是摆弄着手中的相机问道:“对了，既然王全和刘真并没有抛弃云彩的想法，那张桂芬你们会怎么处理？”

    “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法》，对张桂芬处以五日以下拘留。”

    林笛努了努嘴:“真是便宜她了。”

    将夏晓青和林笛送回民宿后，楚子航就开车朝着镇上的派出所驶去，路上，他满脑子都是夏晓青躲避他眼神以及她和黎江哄着云彩“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

    因为想得太入迷，楚子航并没有注意到从他前面的岔路口突然拐了一辆大货车过来，直到货车司机疯狂地按喇叭才让他反应过来，惊骇之中楚子航慌不择路，为了躲避大货车，他一头撞向了路边的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