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强忍着酸痛不适,孟浩有意放缓脚步,实则是借机缓歇。
吴萍脸色凝重地走回来:“怎么了?”
看着她满是惊慌的脸,孟浩暗自再活动一下胳膊,笑着说:“没怎么啊。”
两人说笑着,缓缓走了几步。孟浩觉得血液已然通畅,就再笑看着她:“走,看电影去。”
“当然啊,说好了的。”吴萍开心地说着,挽住他的胳膊,走去下一个公交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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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更浓,秋风减弱许多。
电报大楼传来“东方红,太阳升……”的准点报时乐曲声。
吴萍笑着对他说:“九点了,你要看的那场演出已经开始了。”
孟浩此时才想了起来,暗骂自己“真是和二十几年前与她在一起一样——只有神魂颠倒,毫无清醒可言!我应该邀请她一起去看演出才对啊!”
想想即便她答应,此时再打车赶去,也只能连声道歉着挤过其他很是不悦的观众身前。孟浩受些埋怨呵斥倒也罢了,怎么忍心让几十年没有再见的她,才一见面就和他一起遭受陌生人的斥责呢?
孟浩只得暗自叹气,再看着吴萍发呆。
天色晚了,天气也实在有点凉了,应该道别了。
但此时的孟浩,既不敢再像二十五年前那样,鲁莽地探询她的私事,也又不忍就此与时常想起的她,断然分别。
“再这样莫名其妙地相逢,又莫名其妙地分别,就真的可能是一生错过了。”吴萍伤心地想着。
即便他强忍着,吴萍当然也知道:
自从与他在地铁中重逢,甚至许多年以来,他的心中与她一样,都一直在伤叹着。
他的每一次开口,都和吴萍一样,先是忍下了许多哀叹后勉强说出的;他对她的每一个微笑,都和她一样,先是咽下了许多悲伤后勉强挤出来的。
不要提几十年已经过去,我们都已步入中年,自然更加懂得人间情意。即便当时都是青涩的我们,也都早已懂得彼此关切,彼此体谅了。
他知道我略有迟疑他比我小三岁,而我也同样知道他为此而耿耿;
他只想浪迹天涯,我只想安稳踏实;
他只想得到我的耐心,而我更盼着他的理解;
他只想靠他的奋斗养活自己和爱人,而作为那时不多见的独生女的我来说,怎能不顾父母的感受?
可是,我们哪里会知道几十年后的今天,这些原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微末小事,更加不值一提。
而且,尽可以用双方的爱意和耐心,轻易化解。
没有钱,没有地位,没有安宁,与两人亲密无间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两人若是彼此亲爱生活,又怎会一直艰辛凄苦?!
我的父母,当初肯定是要我找到可以身心依赖的对象;
他的父母,当然也需要他来尽展男子汉的豪情,呵护亲人。
但生活不是小说,生活不是电影,生活更不是要让别人看着笑才大功告成的喜剧!
不对,怪不得别人的。什么人,什么困难,真的能阻挡得了两个心心相印的年轻人的爱恋?
我还总是暗自埋怨他的羞涩,但其实是我们,我们各自的冲动之下掩盖着的羞涩,造成了这样的悲剧……。
看着仍然淡然地站在面前,用满是疑问和关切、关爱,甚至就干脆都是爱怜的眼神看着她的孟浩,吴萍再也隐忍不住。
她用手捂住嘴,低下了一直总是微微扬着的头。
“我好后悔啊。”吴萍终于忍住不住,低声哭泣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