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明就里,讨论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众人叹了口气,也就各自散了。
夜已深,风很凉。月家一向秉持着开源节流的宗旨,入了夜连石灯笼都很少,整个月家都显得有些昏暗不清。加之今晚的风有些大,月色下树荫婆娑地,有些鬼蜮祟祟的感觉。
大长老拄着拐杖,没有回自己院子,慢慢朝着水牢走去。水牢就在月家,却也是秘密,因此反倒没人看守,弟子们都不知道光明磊落济世救人的月家,还有一个这样阴暗肮脏的地方。
他自嘲地笑笑,这样盘根错节的庞然大物,又有那几个是真的光明磊落呢?哪个暗地里不是想着法子地排除异己壮大自己?
儿子已经离开,他的身边再也没了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作为月家大长老,也就这点便利了,随便一个任务,就能将儿子光明正大地送走。
今夜真的有些凉,他拢了拢衣襟,他也相信,两个莫家人,和那位长公主绝对有关,甚至,很有可能那位殿下已经到了这帝都,这些他都不在意,他只在乎那个毒。
所以今夜,他一定要去水牢看看。
下人们愈发疏忽了,水牢的门推开,牢中竟然黑漆漆地连个烛火都没了,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看到烛台上熄灭了的还剩下半截的蜡烛,怕是今日有人来过,走的时候带起了风吹灭了那蜡烛。
他掏出这些日子以来随身携带的火石,点上了烛火,才关了门进去。
月蝉还是维持着老样子,低着头,发丝散乱,脸都看不到,被五花大绑着绑在铁柱子上,肩胛骨被洞穿的伤口触目惊心。
“蝉儿。”他心头一阵阵抽痛,看着这孩子毫无生机的模样,只觉得心都被人挖了,他没有女儿,素来疼爱这孩子就像自己的女儿般……若说他最想送走的,不是自己那儿子,是她啊!
月蝉没有理他。
他继续说道,“今日,月家那些老祖宗都回来了。说是前两日宫中来了个莫姓公子,有把握解毒。”
月蝉终于有了些许反应,她缓缓抬起了头,眼中一闪而逝奇异的光,瞬间又消散,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因着室内昏暗,大长老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是以并没有发现。
“那岂不是很好,老皇帝有救了。月家也有救了。”月蝉扯扯嘴角,嗤笑道。
“你知道我并非那个意思。月家如何,到了我这把年纪,儿子也不在身边,我还介意那些做什么。”大长老叹了口气,月家早就成了天烬皇帝心头的一根刺,只是这根刺尚且有用罢了,否则怎么会一出现那个少年,月家就被遣返?哪个皇帝能容忍自己需要仰人鼻息?
他看着月蝉,摇了摇头,难过地说道,“我只是担心你。那少年能解毒,是不是就知道这毒来自哪里,会不会怀疑到你头上?”
这的确是他想了一晚上的事情。
“会啊!”月蝉突然一笑,只是笑容似乎牵扯到了伤口,又是一阵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