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微,有气无力的模样,她的脚动了动,只是这细微的动作却立刻让她轻呼出声——她的任何一个动作,都必然会牵扯到那两个血窟窿。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难过。”她缓缓平息了下呼吸,等着那阵痛过去,才安慰着说道,“其实你也知道的,自打我母亲离开后,我对这个家族,就没有什么感情了。如今,他们这样对我,我也没有觉得悲凉或者失望。毕竟……我一早就知道,他们绝情到什么地步的。”
她在医术上的天赋,令整个家族动容和喝彩,她也以为这是一件好事,是一种骄傲,她会在月家成为最尊贵的老祖宗,受后世敬仰,被弟子叩拜。
母亲是这么告诉她的,说她是她这一生最重要、最得意的宝贝。
只是,最重要最得意的宝贝,为什么成了她死路上的一道催命符?月家家主一向信奉,感情是修习道路上最大的羁绊和累赘,所以从小就将自己抱养在身边,只有每个月十五,才允许她回到父母身边用膳。
可是,这样一点点的温情,都最终化为虚无。
母亲病了,药石无效,在偌大月家,竟治不好一个小小的发热咳嗽之症?真以为她还太小,什么都不懂么?!月家,不过是不想要母亲活着罢了,就是那病,也是月老家主搞的鬼!
老家主想要自己的世界里,除了医术,再无其他!
何其残忍而凉薄!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便已经不愿意学医。老家主越是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她便越要去做,不愿意弟子接触毒术,她便潜心研究,不愿意人才外流,她便溜出去拜师学艺。
她要亲手毁掉月家的百年清誉!
果然,老家主怒极了,扬言将她从族谱中除名,一个不听话的天才便只能抛弃。她也乐得清闲,从不说自己是月家月蝉,只说自己是森罗学院的月蝉。
只是没想到,这月家胃口越来越大,竟觊觎起了老师的手札。
那手札,是老师毕生精华,现在在暮颜那,这一点只有大师兄和她知道,若是月家知道,他们心心念念的手札,竟然被老师用来随手给了一个刚认识的小女娃,是什么样的感想。
她笑,必然是不太舒服的吧……只是那笑,因着伤势,总显得有些牵强。
大长老静默许久,因着她突然提起的那位女子,总有些伤怀,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因为知道怎么劝都是没有用的,那道伤痕,比肩胛骨的伤更深、更久,这些年来从未得到过治愈,早就溃烂了,只能连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地说道,“你的母亲,终究不希望你这样。”
“呵……”月蝉嗤笑,似乎觉得大长老这一把年纪了也竟然幼稚起来了,“她希望我如何?那她倒是爬起来跟我说啊!”
“你……”一时语塞,只是看着她那样子,却也说不了重话,只能重重叹了口气,离开。没有看到,身后少女的眼神,如同黑暗中潜伏着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