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张席子睡个觉,头上有片芦苇挡着太阳,渴了能喝点伏特加就心满意足了!”
“至于船上那帮小崽子们,也是喜欢喝酒胜过香肠。”
“如您这样的贵族肯定没喝过那种烈酒吧!嘿嘿。”
船长说起烈酒,仿佛如数家珍般分辨着他们的好与坏。直到说的嗓子冒火,老船长才发现自己热情的过头了,讪讪的闭上了嘴。罗宾也没有什么表示,问了句:“您的经历很丰富,但我还没知道您的名字呢。”
老船长有些得意地背靠在船舷上,说:“别说名字这种东西,我没爹没娘的,有记忆以来就在海上,跟着路易船长,然后他死了,船也被买走了,我拿着四五个先令从爱尔兰偷渡到苏格兰,又跟着商队走向了英格兰,然后在码头打拼十十多年买到了这个老伙计。”他有些出神的说着,白翳的双眼也回复了片刻的清明,“真是飞快的流逝啊。转眼我都五十多了。那时候这艘船还破破烂烂的,如果不是……”
眼看着这个老头又有滔滔不绝的架势,罗宾不得不再开口,提醒道:“名字!船长先生。”
“哦!不好意思,船上的崽子们只懂得吃喝嫖赌,我平常也没什么机会和人诉说这些。”船长挠了挠油腻的头。“叫我马歇尔或者‘红鳗’吧,其他帆船上的那些老东西们都这么喊我。”
“好的,马歇尔船长。”告别后,罗宾走回船舱,发现那名叫做内森的水手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用眼神向女仆发出疑问,女仆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但其实,她是知道发生什么了的,毕竟是她旁敲侧击的告诉这个胡子拉碴的身上带有臭味的男人该去洗个澡了。
罗宾也没有在意水手的去向,又坐回了制图桌前,看着四五天后便能达到的海岛,有些激动的同时,又有些担忧。她从未见过真正的海盗,但知道这群法外狂徒不认法律,不认女王,只认金畿尼。突然,罗宾听到了微微的鼾声。她抬头看去,原来是女仆不知何时靠着墙睡着了,这几天,女仆坚持不肯与罗宾睡一张床,只是在椅子或者桌子上睡。看着女仆温和的睡容,罗宾心中的忧虑也被冲淡了不少,突然又觉得未来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嘛。
只要她们主仆二人还在,只要还有机会,她一定会买回那个庄园,那条项链,也一定拿回父亲的荣耀。
大海寂静无声,潮汐来回翻涌,淑女无声的誓言不知道被消失在哪个旋涡,这里埋藏了太多秘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顺道的风鼓起满帆,长蛇号载着一船人向着北边航行,一路上罗宾兴奋不已,她遇见了上海面换气的座头鲸,洄游的虹鳟鱼群,偶尔能看到大批的渔船从荷兰那边驶来,拖着一张又一张的巨网驶向远海。
主仆俩像前几日一般给彼此梳头,甚至两人之间还能放松的调笑,莎夏不满地抱怨着罗宾顺滑的金发变得粗糙无光,而罗宾则抱怨自己沉默寡言的莎夏变得像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她向着莎夏诉说着自己曾在女子学院的见闻,说着那些伯爵小姐们华服锦缎,说着女教员的厚的像拉丁文字典的眼镜,也会评价一番学校里那几个厨师手艺的好与坏。
圣安妮女子学院绝对是个好学校,学校的老师们也绝对对得起他们每年五十磅的薪酬,但是它绝对不会教育一个淑女该如何去在一群男人之间求生,更惶提在海盗、原住民和税务官之间如何生存。
但是还是那句话——只要一家人还在一起,就还有无穷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