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殷芝兰脸色一变,忙解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殷城主先回去吧。”殷芝兰满脸通红,只得退下。
房间门口只剩下高丰和那名国医,高丰收起了微微笑着的脸,“云大人,开门吧。”
话音刚落,门便应声开了,浓郁的药香带着一室的阴暗扑面而来……小小的一扇门,似乎将阳光全部隔绝在外面。高丰眯了眯眼,片刻之后才慢慢看清楚房内的样子。
月谣坐在躺椅上,身上盖了厚厚的一层被,一头长发径直披下,更加衬得脸色苍白,好像女鬼一样。饶是身上盖了那么厚的被子,也遮不住她大腹便便,叫人一下子就看穿了。
担忧了那么多日,却在真的被发现的那一刻镇定了。
她望着高丰的眼,淡淡地道:“高公公,好久不见了。”
高丰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啊,好久不见,云大人真是叫小人刮目相看啊!”
月谣反唇相讥:“高內侍千里迢迢,竟然平安无恙地到了幽都城,也叫我刮目相看。”
高丰大笑起来,“肩负陛下使命,不敢有事啊!”说罢侧头对身后的国医道,“殷蒙。”
殷蒙微微弯着背,无声上前对月谣弯身一礼,继而坐下来,取出一个软垫,等着月谣将手伸出来。
“云大人,陛下甚是牵挂您的身体,您一个人的安危,关系着的可是上上下下几万将士的安危呀!啊!对了,陛下要小人带个话给您,姬掌门才华出众,已经被陛下封为太子少师
。您就一切放心吧!”
月谣冷眼看着他,慢慢伸出手去,不卑不亢地道,“姬桓身负才华,既然得到了陛下赏识,今后一定会忠心为主。”
房间里顿时静下来了,殷蒙认真地把着脉,过了一会,又要求月谣将另外一只手伸出来,一边细细瞧着月谣的脸色,看了看她的舌苔,这才微皱眉头道:“云大人目前约是八个多月的身孕,理当胎象稳定,可从脉象上看,却有要早产的征兆。”
高丰道:“可稳得住?”
“下官尽力一试吧!”殷蒙下去开药了。
月谣抽回手,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过的兰茵帮她将被子掖高,对殷蒙道:“多谢殷大人。”
“既然云大人没有其他的病痛,那小人便先出去了,这些日子小人就住在大人的隔壁院落,有什么事,随时叫一声便是。”
月谣却叫住了他:“高內侍留步。”
兰茵明白她的意思,带着殷蒙出去开方子,偌大的房间一下子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高內侍,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直说吧,陛下的旨意是什么?”
高丰其实对她感到很佩服,从一个小小的贱民到现在位列无极宫,升迁速度之快,自古少有。不仅如此,朝堂之上波云诡谲,她不仅能屹立不倒,还帮助天子拔除了师忝这样的门阀贵胄、彻底掌握王权。若是没有这个孩子,她凭借这一次的战功一定可以彻底控制夏官府,只可惜为了这个孩子,她罪犯欺君。
“云大人不必担心,陛下并无明旨,只是派小人前来看看。”
月谣垂着眼,“欺君之罪,罪在当诛。陛下是不是要杀了我和我的孩子?”
高丰眯着眼笑了:“云大人多虑啦!陛下并无明旨要您的性命,当务之急,是将孩子平安地诞下来。”
诞下来之后呢?
高丰没有往下说,月谣一下子就明白了。
孩子或许被处死、或许被送走,总之不会再留在她的身边。以天子的性格,多半是被送走,以此牵制自己。
她捏紧了被角,低低地道:“多谢高內侍。”
冬日的晚上天色沉得快,屋外头的风越来越大了,从小厨房到卧室不过百来步的路,却能将手里药差点吹凉了。
兰茵将殷蒙开的药送进来,却没有给月谣,而是悄悄打开了密室的门,送给了殷李氏喝。那药她请廖回春看过,没有任何问题,是能安胎的,但现在月谣要做的不是安胎,而是要和殷李氏在相同的日子生下孩子。
一碗药下去,月谣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捂着肚子痛苦地闭上眼睛。
“怎么样?殷李氏生产在即,所以今日我加大了一点量,是不是很痛,我去找廖回春。”
月谣一把拉住她,“不必……一会儿就好了。”说话间,心里涌上无限心疼,好像一捆棉花被扎入了无数铁丝,“这个孩子,还没有出生就要受到这样的苦,还不知将来会不会平安长大……又是什么时候才会回到我的身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