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儿子,何来党争?”
“当然有。陛下新政虽渐稳,而我终究是女子,那些人即便表面上不说什么,暗地里也是卯足了劲想要将我赶出无极宫的。大宗伯、大司寇、大司徒……他们哪一个不想看着我倒下去呢?”她深深地望着姬桓,将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落入眼中,“姬桓,你可得想清楚了,这一脚踏进去,想出来可就难了。”
姬桓握住她的手,一节雪白的手腕上了露出贴身佩戴的鸾玉来,他轻轻摩挲着玉镯子,低声说,“既然来了,我就没打算要离开。你既然收了我的信物,便是我的人,只要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只管放手去做,天塌下来,还有我呢?”
月谣扬唇一笑,一起身跨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凑过去啄了一口,眉眼一弯,“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你违背了今夜说的话,就让我神伤心死、万劫不复!”
姬桓本被她沐浴后带着的阵阵清香勾得有些心猿意马,闻言容色微厉,掩住她的唇,“说什么胡话!”
月谣却放肆地笑起来,伸出食指轻摩他的唇,一点点抠进去,十足十像一个纨绔浪荡子一般:“我哪里舍得让你受伤害?是宁愿我自己背负千刀万戟,也不愿意让你难过一点点的。所以只好让我自己万劫不复啦!”
本是最动听的情话,却让姬桓的心好像被谁狠狠剜了一刀。
他深深地看着月谣,脑海里浮现了阳污山上那一幕,还有在魔域时、她独自被黑暗吞没的情景……他不得不承认,这些他不愿
意回忆的过往,即便过去十年二十年,也永远不会因为他的回心转意而被消磨。
这些话她虽然是笑着说的,他却明白,所有的话都不是玩笑话。她行事乖张,素来出格,逼急了是什么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若有那一日,她是会真的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的地位……
“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
他伸出舌尖轻舔了舔她的手指,伸出一只手拿开去,原本轻轻搭在她腰间的手猛然一收,扣着她压向自己,深深地吻了上去。
烛火朦胧,轻轻照亮了一室的黑暗,正如他曾经冰冷无情的那颗心,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那一点小小的烛火照亮温暖。
如今已经过了廖回春说的要好生休养的半月,两人分别将近一年,内心都十分渴望对方,行事之间没了平日里的调笑,竟有些粗鲁急躁,单刀直入直奔主题,本是微冷的初春夜晚,却一屋子都是热浪滚滚,二层小楼的灯早早就歇了,然而那声响却是大半夜都不停。
清晨的雾缓缓地散去了,苍白冷重的大地露出一片花絮飞燕,燃燃春景已至……月谣睁开眼,入耳的是一片鸟声啼啾,她起身坐起,身边的被衾早已凉了。看样子,姬桓趁着她睡着一早就走了。
如今他身为太子少师,得天子重视,另赐别居,便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住在左司马府了。所以每日能回去就尽量回去,如此一来,两人倒少了许多温存时间。
她微微沉下目光,心底有些说不出的空落。
王宫经过姜妃之乱,一切都趋于平静,只是天子后宫不丰、子息不多,着实令人愁。就在众人惋惜之际,天子却忽然下令,要为即将百日的小公主举办一个盛大的百日宴。
诏令一出,举朝皆惊。
最大议论便是公主的生母究竟是谁,后宫诸妃,除了已死的姜妃,从没听说哪个妃子怀孕了。
诸妃约好了似的前后来到文薇宫,想要打听点消息,却得不到半点消息。
“既然是陛下的公主,那自然是天家骨肉;既然是天家骨肉,又何分什么贵贱呢?生母是谁,陛下心里知道就行,旁人打听那么多做什么?守好自己的本分,小心犯忌。”
一众妃子碰了一鼻子灰,便灰溜溜地走了。
月谣从屏风后走出来,面色无异,好似真的什么都不知情,问道:“姐姐真的不知道小公主的生母是谁吗?”
文薇面色稍稍沉了几分,语带讥讽,“想必是陛下心中难以诉说的爱意吧,如此神秘,可见陛下是多么地想保护那个人。罢了,只是一个公主,能掀起什么样的风浪呢?既然陛下重视,我身为国母,也重视就是了。”
月谣垂下眼,没再说话。
文薇忽然低笑了一声,像是发自内心的哂笑,“不过陛下也未免太过小心谨慎了,后宫那么多妃子,却自己亲自抚养,也难怪诸妃心存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