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回忆起来,“看我?她看我干什么。莫非是想我为她说话?”
月谣略感无语,半晌长呼一口气,走到他面前勾了勾手指。姬桓微微弯下腰去,只听她轻声说道:“她喜欢你啊傻子。”
“怎么会?”
月谣见他这般情窍不开的模样,顿觉无话可说。
她叹一口气,一边解衣带,一边往屏风后走去,准备睡了。谁知姬桓不死心,隔着屏风仍劝:“她是你妹妹,你想太多了。明日你朝她多笑笑,免得姐妹之间生分了。”
他若什么都不说还好,这番话一出,顿时勾得月谣一顿火起,冷不丁刺他一句:“你这般为她说话,该不会是动心了吧?”
姬桓噎住,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月谣忽然冲出屏风,“你们这几天都干什么了?我不在,是不是两个人处得很开心?”
姬桓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好像她说的是天方夜谭一样。
“就是偶尔一起喝茶说话而已,且旁边都有丫鬟侍奉,我们能做什么?你到底是怎么了?!”
月谣一把打掉他伸过来的手,退开半步,对上姬桓漆黑的眼眸,慢慢火气消了下去……她自是知道姬桓不会看上陈媚巧,可看到旁人对他这般献殷勤,心中就是不爽。
房间里涌起一股古怪的寂静,月谣做了一会儿思想斗争后,选择小事化了,便低声嘀咕了句什么,转身要去睡觉。然而姬桓却不知怎的,冷不丁道:“我若是会和巧儿有什么关系
,那你和息微算什么?”
月谣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姬桓走到她面前,巨大的阴影就像一双手一样牢牢攥住了她,他低下头,声音极轻,“你日日戴着他送你的护身符,连洗澡都不肯拿下。你们之间又算什么呢?”
月谣这才发现因为方才换衣服,原本贴身佩戴的护身符露了出来。
她心中一紧,直觉不大好,然而说出的话却叫人遐想,“他和巧儿不一样。”话刚说完,明显感觉到姬桓的抓着自己肩膀的手一下子收紧了。
“自是不一样。”他仍是那般温和,“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又有过命的交情,有时候就连我也要退避三舍。”
月谣眉头一皱,很是不喜他这样的语调,便拂开他的手,“你不要这样阴阳怪气。”
“是不是我想太多,你心里清楚。”
月谣只感觉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姬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然而她的暴怒落在姬桓眼里,不过是一场恼羞成怒。
“他出事,你不顾一切地跑去双身城;为了他,你杀了多少人?这不仅仅是救命之恩。月儿,他在你心中的位置,是你自己也想象不到的重要。”
月谣的脸色铁青:“这是王命。”
“亦是你私心。”
月谣的心一下子灰了,万万没有想到在姬桓眼里,自己竟是这样一个朝三暮四之人。
“你真那么想我?”
姬桓道,“这是事实,不是吗?没有他,你早就死了,还是死在我的手里……这样的情分,即便我如何补偿,也是没有办法比拟的。”他感到深深的疲惫,“如果没有我,你早就和他在一起了。”
月谣气得颤抖,一把抓住他,连推带扯地推到门外,“你出去!”紧接着砰地一声关上门。
姬桓在门口呆立许久,才默然离去。
清和原本是要伺候他们洗漱的,忙将水盆毛巾等交给其他人,快步追上去,“姬掌门,今夜不如宿在竹意轩吧?”
姬桓回头看了一眼熄了灯的二楼,沉沉一声叹息:“也罢。”
夜色还早,月色不过些些爬上天穹,洒下少许的月光,照着前路昏沉不清。清和打着灯笼走在前面,眼看竹意轩到了,才斟酌再三开口道:“姬掌门,请恕婢子多嘴。您和我家大人,也算是经历过风雨,不似坊间那些普通夫妇,些许的挫折便会散了。既然那么不容易才能在一起,合该好好珍惜才是。否则再小的隔阂,时间长了,也会成天堑。”
“我知道。”姬桓的神情写满了落寞,半晌才轻轻一叹,“我只是……”自卑罢了。
他堂堂逍遥门掌门,临风玉树一般的人物,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梦中情人……可是他不能忘记曾经加在月谣身上的痛苦,在他刀锋相向的时候,是另一个人挡在她面前。即便后来他尽力去弥补,也不能抹去那段历史。它就像刻在心头里的巨大天堑,越是深爱,越是将他拖入自卑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