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伍

    逃避虽然很可耻，但是却很有效。如果不是别无他法，还有那该死的责任心，每个人应该都是懦弱的，懦弱地逃避所有的事情，然后没心没肺活过这短暂而平凡的一生。逃又能逃去哪儿呢？无非是躲在犄角旮旯处看着别人的美好生活，独自羡慕着；或是逃到人群中央，装作自己毫无在乎的样子，同世人一起看这场荒唐的热闹。

    曹晓只已经躲在张可这里快半个月了，即使家就在隔壁也不曾回去看一眼，孔小丽也不曾打电话。倒是每晚隔壁酒瓶落地的声音，玻璃全碎的声音，抽泣痛苦的声音全都被张可听了个真实。

    “你该回去了。”

    “我不！”系着围裙的曹晓只格外好笑，“你又不是养不起我。吃你这点吃不穷你的。”

    “逃避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呀！”

    “那你呢？”

    “……”张可举起筷子打算夹菜，想了想又放下了，“阿姨最近状态不太好。”

    另一双筷子同样放下了，“快毕业了，你再忍忍吧。”

    “你没来之前她一直这样。”

    “我来了之后她也这样。”

    “事情总得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不然我们搬家吧？”

    “你有钱？”

    “你不是富婆嘛？这点小钱没有？”

    “这里离学校近，上学方便。”将放下的筷子重新拿起，“做这么多，快吃，别浪费。”

    “吃不完晚上吃剩菜拌剩饭呗。”

    “晚上，晚上得出去吃。”

    “下馆子啊？”

    “不愿意啊？”

    “谁说的？这都多久没出去吃饭了……”

    每一餐饭总是吵吵闹闹，张可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有时候甚至想这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也挺好，但是想想隔壁的酒瓶，想想北方那个等他回去的父亲，想想那个没有照片的墓碑，她不能这样自私。

    “你稍微换件衣服啊！”

    “这昨天刚换的。”曹晓只掀起衣服闻了闻，“还有洗衣液的味道呢。”

    张可深吸一口气，抱着手端坐在沙发上，“你这样是进不去饭店的。”

    “啥饭店啊，这么高的*格？”

    “穿那个衬衫吧。”

    “哦。”走了两步都退回来，“你自己不换衣服吗？”

    “我换好了。”

    “你不是早上就穿的这个吗？”

    “这衣服不好吗？”

    “那条白色的裙子比较好。”

    “大晚上穿白色出门吓鬼呢！”

    “那你让我穿？”

    “你穿条纹的衬衫不行吗？”

    “哪儿有啊？”

    “昨天刚买的！”

    …………

    吵闹了好一阵，像结婚多年的恩怨夫妻，他们终于出门了。出租车往这个小城最繁华的地方驶去。新建的城区致力于现代化，想和大都市接轨，但是却和小城格格不入。改变或许就是这样吧，旧的总会被代替，然后被遗忘。

    走进那家唯一的西餐厅，张可踩着高跟鞋，穿着那条黑色的裙子，曹晓只走在旁边，两个人尽力表现得成熟。角落里坐着一位黑西装的人，一眼就望见了他们。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过去说两句话。”

    “好。”

    角落里的人绅士的起身为张可拉开椅子，自己坐下把她挡了个严实。

    “石律师，久等了。”

    “刚到一会儿。”

    “你哥……”

    “已经安置好了，在他自己选的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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