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算一下,上一次在战场上欺骗我的人,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堆枯骨了。”炎客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了摸糖果店柜台上的那个盆栽,“阿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惹恼我,而惹恼我将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吗?……老头,这盆栽打理得不错,但花盆底部的透水装置做得不太好,这样下去,花会缺氧的……”
“我当然知道这其中的风险,但每个人都清楚,在那种情况之下,我如果什么都不做,难道不是更加危险吗?”
阿发说着,指了指炎客衣服上的罗德岛标志:
“我不管你现在是不是罗德岛的人,至少你曾经是过,而曾经是罗德岛的家伙,我不相信是一个喜欢随意杀人的人。你知道,我只是出于无奈才这么做的。”
“无奈?这可不是一个使人信服的理由。”炎客朝他望了一眼,又把目光落在那个一脸平静的老人脸上,“你把希望寄托在这样一个老头身上?阿发,你是疯了还是傻了?抑或是你觉得我并不会对一个半条腿踏进棺材的人动手?”
“萨卡兹,”那位老人突然开口,“以你的看法,我这盆栽该怎么去养?”
炎客微微一眯眼,竟然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你的花大抵是从路边挖来的吧?品种很杂,是野花。野花就不应当被圈在这里,老头,我认为你的花当被移植到花圃中去。我知道你这店门面很小,没办法圈出一个后院,但你若真的是爱花的,听我的,她从哪儿来就把她还到哪儿去。”
“野花撤下之后,这柜台上不就空了吗?我还要吸引小孩子进店呢。”老人笑眯眯,“小孩子喜欢糖果、玩具和野花。我如果把这里放上一些妖艳的玫瑰或者是华丽的牡丹,小孩子会被吓跑的。他们在路边见到最多,摘过最多的就是这样的野花,走进这里,闻到这股香,看到这样淡淡的颜色,会有亲切感,不是吗?”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看得出来,你喜欢摆弄园艺。我这店的两个角落各摆了一盆龙舌兰和一盆小灌木,你刚才走进店的时候,看的最多的就是这几盆盆栽,对吧?”
“嗯哼,不准我有点小爱好?”炎客摸了摸自己的刀柄,“这把刀枭首了两位亲王,这一把杀了三个将军,泰拉大陆的各个地方都有我的足迹,我杀的人不计其数。然而我行迹于这片大地上这么久,学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人命如草木。我没办法保护那么多人命,只能保护些花花草草喽。”
炎客拔出自己的双刀。
“但是草木从不言语,所作所为皆为生存。老头,阿发不是个蠢人人,你要么有着什么特别的背景,要么就绝非凡人。我的小队当中也有个老头,实话实说我打不过他,然而你呢?”
“我们的话还没有聊完呢,萨卡兹,”老人说,“别那么着急。盆栽需要打理和调和,龙门也是这样,否则对那些单纯的龙门孩子来说,这里未免太过疏远了。我就是那个调理龙门的人——看到你,我忽然有个想法,你想听吗?”
“什么?”炎客一愣,“我们是来决斗的,不是来谈盆栽的。”
“萨卡兹,整合运动的爪牙已经渗入了龙门,这是目前最要紧的矛盾,并且这样的矛盾一触即发,无可避免,我也控制不得。可你的萨卡兹身份,还有罗德岛的身份却很有意思。今日我不杀你,但等一切结束之后,你需要回到龙门,我有任务要给你。”
“让我报答你的不杀之恩?”炎客大笑两声,“你太有意思了,老头!你怎么就这么清楚我无法打得过你呢?还要我去帮你……”
“因为……”
老人伸手搓搓权杖的柄部,忽然将其举起,用权杖的底部顶了顶柜台后方的一个糖果盒,糖果盒立刻陷了下去。
一扇暗门被打开,就在众人身后的墙壁那里。
顿时,有一大堆尸体赫然落下。
墙内尸体堆成了一个小山。一个空洞的,满脸被风沙折磨到血肉模糊的干尸头颅滚了出来,滚到了炎客的脚下。炎客用脚停住了那个人的头。
“像你这样的萨卡兹,今天我已经杀了十几个了。”
阿发整个人忽然一怔,情不自禁向后退了一步。炎客则垂下刀,面色凝重地望着那些莫名被风干的木乃伊一般的尸体。
“他们自称是‘寻仇者’,他们的部队的领头的是一个萨卡兹雇佣兵,自称是一支刀兵队的队长。”老人平静地说,“本来,两个小时之前,如果他们没有碰到我,没有走进了我的店,那他们现在已经在市区里屠杀平民了。”
“林老伯……”阿发望着那些尸体,腹中一阵做呕,“整合运动……”
“已经开始行动了。”老人说,“或者说,本就应当早些行动。不出我的所料的话,这些所谓的整合运动精英小队除了这一支,还有更多的人从不同城区的外环边缘涌进内城,准备进行破坏。”
老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愤怒了起来。
“我已经派了我女儿去解决此事,但近卫局自一个小时之前就没有什么兵力还留在大楼那里了——真是一群废物!20年前的龙门不复存在,但若是谁敢侵犯它分毫,那就等着变成干尸!”
“这个家伙,我认识。”炎客望着那个最大的尸体,尸体的皮肤被细小的风沙割去,露出了已经流干了血的肌肉和骨骼,“那个新来的萨卡兹刀兵队百夫长,是一个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家伙,换我也能虐杀他。但是老头,你怎么做到将他风干的?”
“林老伯,不好了!这些寻仇者身上都有定位器!”阿发经常在外环刺探情报,清楚这些部队的特性,发现之后立刻打断了两人,“要是他们看见这些人的定位不变了,一定会心生疑问,时候这里就肯定会受到进攻,林老伯,我们转移吧?”
“哼,我要的就是他们通通来找我。”老人眼中寒芒毕露,“我吩咐了下去,让龙门黑帮派了最近的一些人过来——守护龙门,这么多年来了还是得靠我们这些老家伙。近卫局的那帮人不顶用,那就让这些该死的感染者见识一下龙门暗处的实力。”
老人伸出权杖,权杖的顶部立刻闪出昏黄的法术光芒,一时间整个糖果店内忽然灌起了风和沙子,那些尸体被吹动了,重新被塞到了暗门之中,而暗门也因为狂风而“轰”的一声关上。
炎客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而阿发却沉默了片刻。
“这里一定会被攻击。他们说,进攻会在今晚举行,但我有预感这些事情将会提前发生。这儿是龙门外环和内城的交界处,整合运动要进攻,这里就是第一个产生危险的地方,而这些寻仇者身上的定位器必然会引起更多注意……”
阿发走近柜台,柜台上配有一个座机电话。
“林老伯,我们几个人没办法挡住规模性的进攻,关键时刻还得要靠近卫局的士兵们过来支援。我打电话给鬼姐——她今天虽然放假,但一定不可能因此而放弃我们。”
“你让那个孩子来支援我们?”老人低声说,“无所谓,近卫局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有我在这里,至少这条街道整合运动就无法穿过。”
老人站了起来。
“我已经派雨霞去找魏彦吾,黑蓑影卫一定会出手的,但是他们若是想在这里——有人来了。”
糖果店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蓝色头发的少女从外面冲了进来,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脸上也是微微泛红,好像跑了很久。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无视了炎客与阿发,拍了拍老人的桌子。
“老头,你们这里……哎呦,借我躲一下……马上要是有一个拿着铳的拉特兰人和拿着悠悠球的少年过来了,你们就说没看到我……”
说完,那个蓝发少女就钻到老人的脚边柜台下的大柜子当中,把自己埋在糖果里,缩躲了起来。
“孩子,你这是……”
“拿着铳的拉特兰人和拿着悠悠球的少年?”炎客一愣,“阿葬和伊桑……喂,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炎客话音未落,糖果店内又走进了两位不速之客。首当其冲的,就是举着铳枪的送葬人,随后伊桑也从阴影当中浮现。
送葬人进门之后瞧都没瞧炎客一眼,而伊桑却大吃一惊。
“哎?炎客,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当在企鹅物流吗?”伊桑问。
“阿葬,你怎么会来到这儿?”炎客转而问。
“你们,”送葬人左右手上分别握着一把铳,说明他刚刚是认真了。但是进门之后,他把左手的那一把重新放回了公文包里,右手的那一把依旧紧握着,“有谁看见一个蓝色头发的堕天使来到这儿?她拿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法杖,身上挂着一把锁和一把钥匙,头上的光环是暗的,并且有恶魔的角和尾巴……”
“柜台下面,阿葬。”
炎客毫不犹豫地出卖了莫斯提马。
鼠王脚下传来莫斯提马跃起而头撞到板子的声响。
“谢谢。”送葬人面无表情地向炎客道了一声谢,用铳托顶了顶鼠王的柜台,“你出来吧,堕天使。”
莫斯提马没藏满一分钟就灰溜溜地从柜台下方走了出来,出来之后还不忘恶狠狠瞪了炎客一眼。
“诶!执行人,我都说了,我早就离开了拉特兰,也不属于那里了,就算我杀了某个天使……但那仅仅是出于人道……她……她要求我这么去做的,我帮她结束痛苦,她留下了她的妹妹……”
“拉特兰的律法当中没有任何一个条例上面写着,一个拉特兰合法公民要求另一位杀死自己,那个另一位执行之后就可以免除受刑。你依旧需要被带回拉特兰,莫斯提马小姐。”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死脑筋啊……”
“大哥,需要我把她捆起来吗?”伊桑说,“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莫斯提马捂住额头。
“我真的不想在这儿动手,展现实力,那样只会两败俱伤。执行人,我知道你作战素质挺强的,然而我也不是好惹的那种,咱们真的没必要这样,可以好好谈一谈……”
送葬人举起武器,不为所动。
“侵犯了律法,那就是侵犯了,并没有解释的必要。”
“够了……”
鼠王的声音忽然传来。他用权杖砸了砸地面。
“要打的话,”他说,“要找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去打。我不管你们是堕天使还是执行人,抑或是萨卡兹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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