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皇后贴身侍女传召郑国夫人入宫参加入殓国殇礼。陇西郡公想陪同夫人一起前往,却没有旨意到来,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夫人远去的背影。
他是陇西郡公,理应参加国殇礼,可他这个陇西郡公是个空壳,没有旨意,又怎么能进得了皇宫呢?如果翻墙进入,青天白日,太过招摇,也于事无补。他只得耐心地等待她归来,靠着门口久久不舍离去。
碧丫头在远处的走廊看着他,神色忧伤,有些话想要说,可她又忍住了。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忍心开口,更不敢想爷听了后的锥心模样。双眼望着门口的孤单身影,泪流满面,掉头跑开。
这一整天的礼仪流程,夫人都陪侍皇后左右。她心中忐忑,皇后的眼神也不断闪躲,初遇时的一见如故之感早已被某种嫌隙冲垮。不过,袖里的那把匕首给她勇气,为了阿哥和她自己,她要保护好自己。
入夜了,仿佛时间又回到了那个晚上。她被安置在了坤宁宫客房,可是皇后似乎在躲着她。随后,老太监又来了,传了口谕,并将玉扳指交与她。
她看着玉扳指,袖内紧握着匕首的手都情不自禁地颤抖了。在跟随老太监去往福宁宫的一路上,她的心是湿漉漉的,双眼已积成了两潭湖泊。
“阿哥,爹爹,我该怎么办?”她往肚子里咽着这一句话。
“夫人请吧!”老太监在福宁殿门口停住了,退到王统领身旁,示意夫人进去。
皇帝一早就等在了福宁殿,王统领就一直在门口候着,自从痴狂那一闹,皇帝就命王统领寸步不离地守在自己身边,包括寝食。
王统领看着泪眼盈盈的郑国夫人,心头一怔,似有股滚烫的血液冲击着心脏,闷热悸动。他仰着头,闭着眼,尽量让思绪放空,什么都不去想。
殿门吱扭地关上了,他的心突然与门闭合时“哐”的声响一起拔高继而沉下,整个身躯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他也诧异,“原来是这样的一种感受吗?”他问着自己的内心,仰天苦笑。
老太监早已靠在柱子上,倚坐殿外边沿的栏杆,小憩。
在殿内,左侧的龙床白帐换成了红锦,周边的红烛都去掉了烛台,夫人低着头,没有看他,远远地站着。
“你放心,你的阿爹不会有事!”皇帝口齿不清地说着,便向她揽来。
一个肥硕的身躯贴靠过来,那陌生的肥手已经搭在了她的左臂。她心神一慌,身躯一缩,打了个寒颤,感受到那肥硕的身躯的接近,本能地往后躲,可那手用力地把她往怀里拽。在来的路上,纵使她做了足够的心里建设,可在那一刻,她还是难以接受,她不知所措,袖内的匕首被她的指甲扣得“吱吱”作响,她闭着眼,脑袋一片空白,仿佛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一点点沉浸入恶臭的泥潭,双眼像是两处凿破的泉眼,哗哗的眼泪不住地往外冒。
皇帝不顾她的悲伤与不情愿,顶着肿胀的右脸,便要亲上她的脸颊。
“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一阵清晰的“呱呱”声,游荡在殿内,打断了皇帝轻薄的举动。他急忙四处张望,并无异样。再要继续往夫人脸上凑过来,又有一阵“呱呱”声打断他。而且带着某种节奏,“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皇帝顿时没了兴致,似乎也怕痴狂之辈再来,所有的非礼心思一瞬间打消了,撒开手,四处查看。
“呱呱”,“呱呱”,......
这声音一直萦绕在身旁,可他就是找不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心里慌了,更担心会不会是先皇的鬼魂,脑袋里闪过类似的念头。他急忙推开了殿门,神色惊恐,对着老太监和王统领急呼,“你们有听到殿内的‘呱呱’声吗?赶紧查看是何物发出来的!”
王统领一脸严肃,回禀,“属下也听到了几声不大但清晰的‘呱呱’声!想必是夜莺吧!”
话音未落,又有几声‘呱呱’萦绕在皇帝身边,而且像是从他自己身上发出来的,甚至皇帝都觉得声音来自于自己跟前的两个奴才。皇帝使劲晃晃头,清醒耳目,看着王统领与老太监,三人面面相觑,像是见鬼一般,急命一群侍卫连夜去请道士及法师,刚好主持国殇礼的凌虚道长还在皇宫内。
一群“呱呱”的声音驱赶着皇帝一群人逃出了福宁宫殿,前往道长、法师的客殿。
一路上,“呱呱”声不绝于耳,影子般,摸不着,但就是在。到达法师住处,声音也消失了,皇帝更加确信是鬼物作祟。
王统领主动请命去护送郑国夫人回府,以免遭人非议,皇帝应允了。
他只身返回福宁殿,心情复杂,先前向皇帝递上画像的时候,是那么坚定决绝,可再次看到她的眼泪的时候,心又融化了几分。
“夫人,请准备回府吧!”他站在门口,看着呆呆地坐在红柱子旁的她。夫人手上握着一枚玉扳指,神情恍惚,见有人来,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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