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在真好
声音越发清晰,一路小跑,的哒的哒,不间断中透着坚定。
是头驴!
漫过十几年时光长廊,灰濛濛夜色退散,一人一驴披着星光出现在木英的视线中。狭窄的乡间小道好似变得宽广起来,那人就那样昂扬坐在驴背上,连带着那头大黑驴都变得雄赳赳起来,暗淡的夜色难不倒他,目视前方,万事若定。
双手紧紧揪住草根,风干的眼中又聚起了泪水,正阳,你是来找我的吗?木英近似贪婪地望住驴上之人,那张脸如此熟悉,却又那样年青,再没有颓丧,透着意气风发,再不见眼中的晦涩,取代的是在夜色中闪闪发亮的眼。
真好!真好!正阳,这样的你真好!木英拼命挤掉泪水,一眨不眨紧盯住耿正阳。
身材结实,腰背挺直,一双大长腿此时正跨在驴身上,线条优美,修长有力。
正阳……正阳……
木英不觉看痴了去。
嗯昂嗯昂……大黑驴突然昂头嘶叫,蹄子乱踏。
“什么人!给我出来!”耿正阳一惊,双手下意识拉紧缰绳,目光随着驴子受惊方向,迅速射向木英藏身草丛,喝道。
她咧开嘴笑起来,正阳,是我呀!
“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怒气加重,声音更沉。
别急,别急,我出来了,出来了。木英一着急,一脚提起,往向踩去,偏偏鞋底受了潮,踩在草根上很滑,扑通,抬起的脚又落入水中,溅起很大一声水声。
“鬼鬼祟祟,哪来的恶人,难不成还想劫道,看我今天不收了你去。”他初生牛犊,天不怕地不怕。
傍晚时分远山婶子焦急来到他家,说木英去镇上换盐到现在还没回来,他叔已找了一大圈了,现在正要往镇上寻去。天色已暗,早没了车,靠腿脚要走到什么时候去,他忙去拦住了他,又去生产队长那,好说歹说借了头大黑驴,一路往镇上找寻来。
木英是个哑巴,又没上过学,不识字,村里好多人都瞧不起她,可爹说,远山叔厚道,仁义,在他被批斗时只有他站出来帮他讲话,关牛棚时也是他来偷偷送吃食,要不是他连着送吃食,爹早饿死了!我们家就应该知恩图报,他的闺女,差不了,虽说不能讲话,可干活种田一样不比人差,性子又好,娶了她,不吃亏。
娶就娶吧!娶谁不都一样!他是长子,报恩的事只能由他来抗!哑巴也好,娶回来不会像八道沟那些长舌妇人一样叨叨,还得了耳根清净呢!
木英激动得想张嘴大喊,可嘴张得再大,喉咙里也只有丝丝漏气声,脚提起滑下,提起滑下,在沟边连连扑腾。
耿正阳跳下驴背,握起拳头,心内自语,如是面恶之人,啥都不问,先给他当头一拳。主意打定,走近两步,睁眼瞧去,沟边杂草丛中探出一张白生生的脸,因着黑夜,皮肤上倒泛出莹白的光来,眼睛很大,似占了一半面积去,此时眼泪涟涟,透着莫大激动,莫大欢喜,嘴唇哆嗦似抽了风。
“木英。”
耿正阳大喊一声,急蹲下身,伸手抓住木英胳膊,用力一拉,把她从沟底拖了上来。
“你掉沟了啦!怎么没赶上车!你家里都担心死啦……”耿正阳扶住大喘气的木英,连珠炮似问道,见她一脸泪水,带哭带笑,双手死死攥住他胳膊,手劲老大,捏得他都生疼了,浑身不停颤抖,似受了诺大惊吓,再不忍问下去,轻拍拍她手,住了口。低头一瞧,下半截裤腿和鞋子全都湿透了,裹住小腿,滴滴嗒嗒不停滴着水,不由伸手过去,团着裤脚挤了挤水,和声道,“鞋子脱下来,也帮你挤挤水。”
木英只觉得天地安静了,周围景物远去,她和他一坐一蹲,依偎在一起,温暖流转,心圆满了!年轻的耿正阳,年轻的木英,又能在一起了!
“摔傻了?”见她不动,只呆呆望住自已,心下奇怪,他不禁又探头看了看沟,“这沟也不深啊,怎会爬不起来,哎,醒醒,现在夜风凉着呢,快把鞋脱下来,帮你挤挤干,我们就回吧!”
长长的睫毛,真像小刷子呢!眼里的光是柔和的,正阳没有嫌弃我,真好!真好!嗯嗯,马上脱下来,木英傻傻伸了一手把鞋扒了下来,露出两只洁白的脚丫,骨肉匀亭,脚掌纤细,十个脚指粉粉嫩嫩,甲盖圆圆润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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